上联:冬季天空飘鹅毛 下联:秋江月满飞柳絮
冬日漫思
今日立冬,凛凛的北风一过,天空也跟着一片寒瑟昏暗。冬主收藏,一切浮动的气息被悄悄地收敛着,心思也慢慢静下来了,渴望着一片温暖安逸的空间休憩。
现代的社会是没有冬天的,嘈嘈杂杂依然是不尽的追求、计划、事业、奋斗、成果。。。人于其间,或是不由自主随波逐流,或是鲲鹏展翼心系高远,都在磕磕绊绊不息脚步。春节是一年的开始,但更具社会心理意义的是一年终了的成果检验总结。为着这个总结,在这渐渐寒冷起来的冬季,人们还是不能停息休憩,与自然合其德。
冬去春来,四季更交。世间万象,永远止息不了的是潺潺而逝的时间。浮浮沉沉,人的心思也随之变换,无尽的理想,成果,曲折回环。日子还是悠悠而逝,无声无息。“大哥大嫂,你们从哪里来我们向何处去辛苦的路上追寻着什么”平凡的日子里,我们的心头可曾有过如此的困惑
2500年前的恒河岸菩提树下,尊贵的释迦王子乔达摩悉达多久久地思索着这个问题。万众艳羡的富贵尊荣都抛弃了,因为这一切解决不了他心头烦恼的纠缠,六年的雪山苦行,消瘦已至人的生理极限。“不证人生至理菩提圣果,誓不离此座。”誓言出而睹明星大彻大悟。心灵如水莹澈,万象因果历历而明。尊贵的佛陀诞生了,慈悲智慧香飘万里,一颗明灯开始照耀世间。
尘海漫溯,上下求索。千辛万苦历尽,“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还说什么“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岭头云。归来还把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是啊,万水千山踏遍,才晓得骊宫明珠原在自家心头,却已是两鬓苍苍飞霜满头,这情景怎禁得涕泪交零
止息了吧,止息了吧。在这彤云初布的日子里,让万象历历划过心头,温暖的冬夜,朔风尖啸,莹莹的一盏心灯亮起,照耀那隐匿不知何处的阴霾霰雪消融无迹。
『散文天下』 [散文]关于冬天
在吴冠中的《说树》里面有这样的一句话:没有了大树的故乡是多么单调的故乡呵,也似乎所有的老人都死去了,近乎凄凉。记得邻居家门口有一株高高的凤凰树,每到开花的季节,熟上总会有大红大红的花朵,那样的火红。而冬天,掉光了叶子的凤凰树却似乎更可爱了,我喜欢跑到树下,仰望树上垂下的那一条条黑黑的东西,一副学者的模样沉思着,来回踱步。
邻居家的奶奶不喜欢别人“觊觎”她的凤凰树,因为那是她冬日里的依靠,暖暖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落下的点点斑斑,总令人感觉这种暖意的得来不易。所以,老奶奶喜欢拿把椅子在树下晒太阳,就想我的奶奶一样,在暖暖的冬日下舒服的闭上眼睛。只是她似乎对于门前的这棵凤凰树没有概念,更甚者,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而我为了将科学进行到底,总是在不适当的时候,反复地问这一样的问题:“这是什么树啊”“树上垂下的这些黄黄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里面还有籽呢”而此时,似乎是不高兴我对她的打扰,或者不高兴我对她的树的“觊觎”,又或者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树,结的是什么籽,她对我说,这棵树上住着一个精灵,一年中春、夏、秋都在睡觉,但是一到冬天她就会醒过来,这是就会饿,所以呢,你看到的树上结的这些黑黑的东西呢,其实是一条条的虫子,只要你一靠近她就会把你吃了。说到这,还有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只觉得脑袋上方有着许多的虫子,它们正兴致勃勃地盯着我看,令人毛骨悚然,于是,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接近那棵树了,每次放学回家都回绕路走,虽然远了点,但安全。
一段日子以后,我忽然想到还应该问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奶奶为什么不怕精灵呢为什么夏天还要在树下乘凉,冬天还要靠着树晒太阳呢于是,我接下来的工作,便是每天靠着我家的大门,向邻居家望,希望老奶奶能够出来为我释疑,但,一直没有机会。在一个冬日的早晨,邻居家门口忽然间多了许多人,他们忙着搭棚、垒土灶,而后哀乐响起。老奶奶在那个冬天的某一个晚上走了。所以,我的问题也就一直搁着。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还是远远的避开那棵树,绕着远远的路走,直到老奶奶的长子把那棵树砍了。
后来,我到了一个满是凤凰树的地方,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这种树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凤凰树,开的花叫凤凰花,我开始慢慢喜欢这种树,喜欢这种花,在凤凰花开的季节,爬上南强楼顶,往下看那一层层的红,那一层层的绿,那一叠叠的红压绿。
初冬月
陈国华
秋意尚浓,恍然就到了初冬,月亮也带着秋温,走进了冬的夜空。
天黑得早了,晚饭后摸黑回宿舍,过了山头,豁然见西南山坡上空这轮橙黄明净的初冬月,低垂圆满,硕大清新,一种美好亲切的感觉顿从心底漾起。夜幕中,黑森森的山峰错落而列,视野尽处,一岭横天际接晚霞;渐暗的余霞边,山的剪影如淡淡的水墨画,近山的轮廓则像浓墨涂出的一样;山坡西南出口方向,山势迅速开阔,峰峦连绵起伏,像一片黑色的波涛,磅礴在融融的月光下;月下的山坡和附近的山川上空月光旖旎,给人今月专为此处明的美感。这月光山色太美了!望着明月,似乎忘却了自身的存在,只剩下一缕美好的情感,羽化在这月色之中。
独自徜徉在月色里,白天必须思虑萦怀甚至忧戚的,此刻全忘了,而白天无暇顾及甚至早已忘却了的,有的却会清晰的想起来。如此美丽的月光,会使心灵深处的珍藏开出花朵,连痛楚也会变得美丽。但这月色更多的是使我无所虑无所思,身心放松,呼吸都变得轻微均匀,不易觉察。我像一条游到清水里“偷清”的鱼,浮在月光里,吮月华,汲清辉,或停泊或徘徊,如醉如痴。
橙黄的月,橙黄的光,橙黄的光里浮悬着轻轻的霜。清虚的夜空里,我仿佛感觉到了月光的流泻,感觉到了月光的韵律,颖悟到人的情感与月光波动的相依相融;在这柔和美丽的月光下,只要一凝神一动情,仿佛就能听到低徊优美的《梁祝》曲,看到飘逸如梦的《天鹅湖》……难道这些作品的诞生也经历了月光的孕育,作者的灵感也得到过月光的滋润和浇灌不然,这些美好的东西怎么会还原在这月光之中
山脉相互枕藉着、依偎着,匍匐在朦胧的月色里安详地睡了。真没想到白天反复经过反复看过的山,经月光的再创造,竟如仙境。山上的树木挤挨着、拥抱着,进入了梦乡。松树等乔木高高的婆娑的树冠,如伞如云如絮,像幽幽夜幕里的泼墨画。山在呼吸,树在呼吸,空气在呼吸,夜在呼吸……此刻凝目,能看到天涯;此刻倾听,可听及海角。听者看者,非耳非目,乃心也,乃月夜之助也。
月光如橙色而淡泊的液体,山川景物浸在月色里,天国般的宁和。独处月下,平和而安宁的心灵,在接受月光睿智的审视,人生一瞬,人生是美好的,人的心灵也应该是美好的,我们的所作所为应无愧于这美好的世界,无愧于这美好的月光;美好的心灵才能照进美好的月光,心灵美好的人,才敢于独自静静地面对这美好的月色而灵魂安宁。
感谢生活感谢大自然的赐予,我的生命之舟放逐了喧嚣、污染和拥挤,泊进了这一汪月色,际遇了这处明丽如梦的风景。陶醉在月华天籁中,我甚至忘记了我是什么时候是怎样进入这月色的,也没有想到要走出这月色,走出这个恬静和悦的梦境。
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仅有属于自己的那一缕月光,稍不珍惜,就会去日苦多,万事成蹉跎。君不见,此月方从远古来,历沧桑,经兴衰,送千古风流,看花开花落……大王月,霜晨月,关山月,红缕月,俱往矣!山河沉寂无言,酣然入梦;人不惜月月自明,吾辈该如何把握这一缕月光初冬月高悬不语,娟然如洗。
初冬浴日漫感
丰子恺
离开故居一两个月,一旦归来,坐到南窗下的书桌旁时第一感到异样的,是小半书桌的太阳光。原来夏已去,秋正尽,初冬方到,窗外的太阳已随分南倾了。
把椅子靠在窗缘上,背着窗坐了看书,太阳光笼罩了我的上半身。它非但不象一两月前地使我讨厌,反使我觉得暖烘烘地快适。这一切生命之母的太阳似乎正在把一种祛病延年,起死回生的乳汁,通过了他的光线而流注到我的体中来。
我掩卷瞑想:我吃惊于自己的感觉,为甚么忽然这样变了前日之所恶变成了今日之所欢;前日之所弃变成了今日之所求;前日之仇变成了今日之恩。张眼望见了弃置在高阁上的扇子,又吃一惊。前日之所欢变成了今日之所恶;前日之所求变成了今日之所弃;前日之恩变成了今日之仇。忽又自笑:“夏日可畏,冬日可爱”,以及“团扇弃捐”,乃古之名言,夫人皆知,又何足吃惊于是我的理智屈服了。但是我的感觉仍不屈服,觉得当此炎凉递变的交代期上,自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足以使我吃惊。这仿佛是太阳已经落山而天还没有全黑的傍晚时光:我们还可以感到昼,同时已可以感到夜。又好比一脚已跨上船而一脚尚在岸上的登舟时光:我们还可以感到陆,同时已可以感到水。我们在夜里固皆知道有昼,在船上固皆知道有陆,但只是“知道”而已,不是“实感”。我久被初冬的日光笼罩在南窗下,身上发出汗来,渐渐润湿了衬衣。当此之时,浴日的“实感”与挥扇的“实感”在我身中混成一气,这不是可吃惊的经验么
于是我索性抛书,躺在墙角的藤椅里,用了这种混成的实感而环视室中,觉得有许多东西大变了相。有的东西变好了:象这个房间,在夏天常嫌其太小,洞开了一切窗门,还不够,几乎想拆去墙壁才好。但现在忽然大起来,大得很!不久将要用屏帏把它隔小来了。又如案上这把热水壶,以前曾被茶缸驱逐到碗橱的角里,现在又象纪念碑似地矗立在眼前了。棉被从前在伏日里晒的时候,大家讨嫌它既笨且厚,现在铺在床里,忽然使人悦目,样子也薄起来了。沙发椅子曾经想卖掉,现在幸而没有人买去。从前曾经想替黑猫脱下皮袍子,现在却羡慕它了。反之,有的东西变坏了:象风,从前人遇到了它都称“快哉!”欢迎它进来。现在渐渐拒绝它,不久要象防贼一样严防它入室了。又如竹榻,以前曾为众人所宝,极一时之荣。现在已无人问津,形容枯槁,毫无生气了。壁上一张汽水广告画。角上画着一大瓶汽水,和一只泛溢着白泡沫的玻璃杯,下面画着海水浴图。以前望见汽水图口角生津,看了海水浴图恨不得自己做了画中人,现在这幅画几乎使人打寒噤了。裸体的洋囝囝趺坐在窗口的小书架上,以前觉得它太写意,现在看它可怜起来。希腊古代名雕的石膏模型Venus立像,把裙子褪在大腿边,高高地独立在凌空的花盆架上。我在夏天看见她的脸孔是带笑的,这几天望去忽觉其容有蹙,好象在悲叹她自己失却了两只手臂,无法拉起裙子来御寒。
其实,物何尝变相是我自己的感觉变叛了。感觉何以能变叛是自然教它的。自然的命令何其严重:夏天不由你不爱风,冬天不由你不爱日。自然的命令又何其滑稽:在夏天定要你赞颂冬天所诅咒的,在冬天定要你诅咒夏天所赞颂的!
人生也有冬夏。童年如夏,成年如冬;或少壮如夏,老大如冬。在人生的冬夏,自然也常教人的感觉变叛,其命令也有这般严重,又这般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