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勇气
四月的维也纳真令我失望。大片大片的草地上,只是绿色连着绿色,见不道能让人眼前亮起来的明媚的小花。没有花的绿地是寂寞的。我对架车同行的小吕说:“四月的维也纳可真乏味!绿色到处泛滥,见不到花儿,下次再来非躲开四月不可!”
小吕听了,将车子停住,把我领到路边一片非常开阔的草地上,让我蹲下来扒开草好好看看。我用手拨开草一看,原来青草下边藏着满满一层小花,白的、黄的、紫的;纯洁、娇小、鲜亮;这么多、这么密、这么辽阔!它们比青草只矮几厘米,躲在草下边,好像只要一使劲儿,就会齐刷刷地冒出来……
“什么时候才能冒出来”我问。“也许过几天,也许就在明天。”小吕笑道,“四月的维也纳可说不准,一天一个样儿。”
当天夜里,冷雨伴着凉风下了起来。后来的几天,雨时下时停,太阳一直没露面儿。
我很快要离开维也纳去意大利了,小吕为我送行。路上我对小吕说:“这次看不到草地上的那些花儿,真有点儿遗憾,我想它们刚冒出来时肯定很壮观。”小吕驾着车没说话,大概也有些为我失望吧。
外边毛毛雨把车窗遮得像拉了一道纱帘。车子开出去十几分钟,小吕忽然对我说:“你看窗外——”隔着雨窗,看不清外边,但窗外的颜色明显地变了,白色、黄色、紫色,在车窗上流动。小吕停了车,伸手拉开我这边的车门,未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说:“去看吧——你的花!”
迎着吹在脸上的细密的、凉凉的雨点,我看到的竟是一片花的原野。这正式前几天那片千万朵小花藏身的草地,此刻那些花儿一下子全冒了出来,顿时改天换地,整个世界铺满了全新的色彩。虽然远处大片大片的花与蒙蒙细雨融在一起,低头却嫩清晰地看到,在冷雨中,每一朵花都傲然挺立,明亮夺目,神气十足。
我惊奇地想:它们为什么不是在温暖的阳光下冒出来,偏偏在冷风冷雨中拔地而起呢小小的花儿居然有如此的气魄!我的心头怦然一震,这一震,使我明白了生命的意味是什么,是——勇气!
《手表是一道年华》
彭艺林
我已经有多久没有戴手表了,真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我小时候很喜欢戴手表。
最早的手表比较形式化,是我哥哥发明的,他用红笔在我的手腕上勾画了一个圆形的轮廓,在里面添上十二个数字和指针,手表就造成了。我于是经常时不时的撸下袖子,向其他小朋友炫耀起那高档的红色手表。此时却引起他人的不屑,因为他们的小手上早就有电子表坠着了。
那时候全家只有我妈妈有一块男士的精钢手表。奇怪的是,她的腕上总是前一阵子有,后一阵子没,而且总是伴随着我爸的外出不翼而飞。我曾经将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地贴在表壳子上面,听到那些齿轮相互摩擦的声音,好像淘气的孩子来回在碎玻璃片上踩来踩去的声音一样。
手表里,秒针的顶端戴着黄色的圆帽子,好像一位建筑工人,总是不知疲倦地做着圆周运动。而时针和分针却总显出一副懒态,看了老半天,也不知道它们有何走向。
这块表需要每天给它上一次弦,妈妈把这光荣的任务交给了我。每天早晨轻轻地捧起它,松松,紧紧,紧紧,松松,好像在给手表做全身按摩,动作简单而快乐。
后来家里出了些事情,妈妈不在外出工作,爸爸的衣兜里也有了个寻呼机,那块手表没了作用,就被妈妈锁在了橱子里。钥匙放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我时常打开橱子,但是每次看到那块冰凉的停走的手表,忽然心里面就没了玩赏它的欲望。
初中时代,我省下零花钱买了一块手表,这块手表的牌子和我前排右侧一位女生的是一样的。我会刻意的和她一起同时抬起腕上的手表看时间。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她那纤细的估计只有9cm的手腕上,那块手表流淌出的滴答声曾经把我矛盾的心情血脉相连地汇在一起。
我常常想,假如世界上没有了手表,我该会多么恐慌。那些时针分针和秒针,需要它们的移动来清扫未来的混浊。可是慢慢地我发现原来手表并不是唯一反射时间的器材。有了手机之后,自动对时功能比任何手表都要快捷方便。手机屏幕上那些清晰的数字,让我感觉到现在生活的一种紧迫。
我把戴了四五年的手表摘了下来,和妈妈的那块放在了一起,但是在很多时候仍然能够听到时间在手臂上似有似无的鸣响。妈妈有时候会翻出它们来,对我说:“这两块手表不能老这么放着,不如修一下,还可以戴上的。”我笑着回答:“不用了,就让年华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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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中午,天突然暗了下来,空中布满了阴霾,我担心要下雨,就急忙回家了。回到家,我立刻拿出林帆给我的两道数学题做了起来。 林帆和我在小学是同班同学。后来,我进了华东师大二附中,他虽然也考进了区重点,可他总是不服气,常出几道难题考考我,这不,又出题来了。哼,这个机灵鬼!他还有个雅号叫“多动症”,手脚一刻也闲不住,就连上课也做小动作。从来看不到他做作业,一放学就去逮蜜蜂,捉蟋蟀,掏鸟窝 .... 弄得像只小泥猴。可学习成绩却总是名列前茅,再难的题目,他的小脑瓜儿转上几分钟,保证解出来。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 “叮铃铃 ...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索。我拿起话筒, 听筒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好像是抽泣声。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小学同学陈哲低沉、颤抖的声音:“林帆他 ... 他被火车撞死了!” “什么”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胡说些什么,别乱开玩笑!” “真的。听说他在铁轨上捡香烟壳,两列火车同时开过来,他只看见一列,就跳到另一条铁轨上,没想到又来了一列,把他给 .... ” 我不由自主地向走了六年的熟悉道路走去。目光在匆匆忙来忙去的人群中搜寻,我多么希望看见林帆啊! 天阴沉沉的,灰蒙蒙的,马上要下雨了。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蓦地,我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林帆住的大楼。我走上楼梯,迎面碰到了林帆的几个邻居,他们都默默地,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不知谁发出一声长叹,我忽然感到腿像灌满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心也随着长叹怦怦地剧跳起来。林帆家房门紧闭着,寂静和恐怖笼罩着我,我突然转身冲下楼,在开满了白色夹竹桃的林荫道上飞跑,可耳边总响着那一声长叹,眼前总闪现出他们那异样的眼光 ... 我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母校---武宁路小学。学校里也是静悄悄的,可我总是觉得在操场上,花园里,篮球场上,教学大楼里 .... 无处不闪现出一个身影---矮矮的,瘦瘦的,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总留着一束长头发,来遮掩那由于顽皮而留在额头上的小小的伤疤。那不是林帆吗 那个墙角,不正是他挖蚂蚁洞的地方吗记得五年级期末考试前一天,五点多钟,我走出教学楼,忽然看见他趴在墙角里挖什么。“林帆,你在干什么”他扭头冲我一笑:“我发现了个蚂蚁洞,可有趣啦!”说着又挖了起来。我确信考试一定考不好,可没想到,他居然又得了个第一。他会为了铁路上的一只香烟壳而 ... 不,不会的,不会的 ... 下雨了,豆大的雨点无情地打在我的脸上、身上,我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是雨水,还是泪水,我说不清 .... 一年前,也是这样一个下午,下着雨,我走出教学楼,正准备回家,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喊我,顺着声音望去,是林帆。他正把自己的雨衣盖在兔笼顶上,一阵风吹来,把雨衣刮了过来。我赶忙帮他截住:“这样怎么盖得住呢”“是得想个办法。”他想了想,忽然高兴地叫道:“有了。”说着,迅速地解下鞋带,又拿出小刀在雨衣两头划了两道口子,穿进鞋带,把雨衣系在笼子上。“你妈要骂你的。”兔子要紧,这是长毛兔,几百元一只呢。”说着,他又用几块砖头压了压。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淌下来。我连忙解开雨衣:“来,我送你回家吧。”“不用了。”他朝我一笑,一阵风似的消失在茫茫的雨雾啊 ... 是真的吗机灵的林帆,聪明的林帆,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的快活的林帆与世长辞了,就为了铁路上的一只香烟壳而与世长辞了 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我慢慢地回过头,是骆逢源同学。我朦胧地看见他的眼里似乎也噙着泪花。 “林帆他 ... ”我哽咽了。 他望着蒙蒙的雨雾说:“他在收集香烟壳,已经厚厚一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