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钟山桂花香
杨春涛
与钟山桂花的初次相遇纯属偶然，但却烙下了深深的印象，产生了一种经久不减的情结，所以也应该算是一种缘分。多年来不管走到哪里，我都始终认为钟山的桂花是最美、最香的。
记得那年，我陪母亲去南京度假休养，第一站自然是先去钟山风景区了。公交车蜿蜒穿行于钟山郁郁葱葱、绿意盎然的丛林之中，忽然一股淡淡的馨香捕捉了我的嗅觉，很快又充溢了整个车厢，我茫然地寻找起香源来。平常钟爱花卉的母亲微笑着轻声说道：“这是桂花的香味，很清雅，很好闻的。”对呀！八月桂花香，再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以前来南方不是这个季节，所以只见其树不见其花，更未闻到过桂花的香味。我的头几乎伸出了窗外寻找着桂花的模样，可是除了其貌不扬的树冠和碧绿的树叶，看不清楚花朵究竟是啥样子。车到中山陵，拜谒了中山先生，我继续寻找着桂花。高高的台阶两侧苍松翠柏，草木葱茏，还是只闻其香不见其踪。步出大门，我们向灵谷塔的桂花树王方向走去。雨后黝黑的石板路散射着点点光亮，片片青苔显得更加娇嫩可人，两侧高大的树木挽着手遮掩了弯曲的小路。还未到假期，游人很少，密密的树林里的偶尔传来一两声小鸟的鸣叫，凭添了更多的幽静。此时，桂花原本清淡的香气渐渐变得浓郁起来，原来道路两旁满是油绿发亮的桂花树。远看，只见浓密的叶片间若隐若现的点缀了许许多多的黄色。凑近细看，只见每个叶丛处半遮半掩地伸出一串串小花穗，细碎的花朵紧紧地簇拥在一起。小小的花瓣含情脉脉，娇羞欲滴，一丝丝花蕊隐藏其中。忍不住凑近一闻，顿时一股又甜又浓的香气从鼻孔一气贯通了全身的各个器官，如痴如醉，飘飘欲仙。随即又从每一个毛孔飘出，感觉我整个的人都是香的了，适才的疲惫荡然无存。如果说前面我一直在远远地感受着她的香，而此刻我却在近近地感受着它的甜，香已经输于甜了，以至于我觉得桂花是甜的了。这就是我寻觅许久的桂花！“不是人间种，移从月中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诚然。放眼望去，有些树上是浅浅的米黄色，有些树上是淡淡的菊黄色，有些树上却是灿灿的金黄色。繁星点点，交相辉映。正当我陶醉其中时，听见母亲说：“这地方真好，我们先坐下歇歇吧。”
之后的许多年，母亲总是说起钟山的桂花，我也时时想起钟山的桂花，但一直未能成行。又值今年中秋，应朋友盛邀，我又来到了南京，第一站当然是首选钟山风景区了。适逢小长假，车子在拥挤的车队中缓缓挪移，两边的法国梧桐亭亭如盖。当大家惊艳于隽逸的梧桐树编织的长廊时，我却急切的关闭了空调，彻底地降下车窗，寻觅那久违的身影。同样，车内瞬间充盈了桂花清新的香气。也是先去中山陵拜谒中山先生，孩子数着“1、2、3......”，392级台阶，我们拾级而上。松柏依旧苍翠，草木依旧繁茂。虽然人流密集，但庄严肃穆丝毫不减。步出中山陵，已是中午时分，朋友带我们几个北方人去吃面。仍旧走在那熟悉的青石小径上，孩子们在桂花香的海洋中嬉戏，我寻找着和母亲一起留下的脚印。穿过葱郁幽篁，坐在原木桌前，一碗热腾腾的面很快端在了手里。面条虽然没有兰州牛肉面般筋道，但精心制作的汤却深深吸引了我胃口，牢牢牵住了我的每一个味蕾。用汤匙小口细品，独特的鲜香之外还有一种淡淡的甜。嗯，没错，这是桂花的甜。我想，在这个季节整个南京应该是甜的，而且那是桂花特有的甜。
“一年秋意浓，十里桂花香”初识钟山桂花，我觉得她是素雅高洁，清静寂定的，犹如隐在绿叶丛中的月宫仙子，隐在深山密林的超尘禅者。而今年与钟山桂花的再次相逢，也许因为人流如织的原因，竟然缺少了先前的感觉。在桂花树的环抱中，我又驻目凝视熟悉且陌生的朵朵小花。看那树形质朴随意，没有梧桐的高大挺拔；花色恬淡素洁，没有玫瑰的娇艳惹人；花朵娇小玲珑，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花香清新淡雅，没有百合的浓烈厚重。虽然，花枝常常被丛林遮掩，花柄太短只能寄身叶后，但她们始终努力地从叶片后面伸展出孩童般灿烂的笑脸，用娇弱的身体不懈地传递着沁人心脾的香甜，无论人们是否驻足欣赏，还是匆匆擦肩而过。虽然，每朵小花只能开放5—6天，但她们始终紧紧地抱成一团，相拥相惜，成就了每个花穗近30天的怒放。不仅仅这些，随处可见的桂花糕、桂花茶、桂花酿......则是她们给人们毫无保留的奉献。忽然，我在串流的人群中看见弓着腰，手拿笤帚，满头是汗，穿着黄马甲的保洁员，看见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扶老携幼，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他们多像那满树黄色、红色的桂花呀！其实，我们身边也有很多很多像桂花一样，朴实无华，毫不保留的默默奉献者，他们在不为关注的角落，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了无限的温馨和甘甜。
南京之行，我与桂花有了更多的交流，我对桂花有了更多的理解。
——癸卯中秋记于金陵
作者简介：杨春涛，笔名怡然，甘肃省临夏市人，业余爱好写作、摄影，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真切感受。中国诗歌网蓝V诗人，常有诗歌、散文发表于《中国诗歌网》《现代诗歌网》《》《今日头条》《清风笺诗歌》《临夏文艺》《三秦文学》《当代作家》《仓央嘉措诗社》《河州文苑》《民族日报》等网络和平面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