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小编给大家整理的福年猪散文,本文共10篇,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福年猪散文
小时候,每到过年,我总是盼着家里杀年猪有肉吃。记得有一年过完小年,等到天黑还没见杀猪佬到我家里来杀年猪,待队上收工父母回家,我便追不及待地问母亲:“妈,不是说好了家里过小年杀猪么?”没等我说完,母亲一脸的严肃,纠正我的话说:“那叫福年猪。”而且故意把“福”字说得又重又长。
我疑惑不解地望着母亲。
晚上,母亲在灶上煮饭炒菜,父亲坐在灶下烧火。母亲边捞饭边问父亲:“不是说好了二十四福年猪么,杀猪佬怎没来?”坐在灶门口的父亲抬起头望着灶台上我的母亲回道:“队上有好几家要福年猪,杀猪佬说二十六那天一起福。”
停了一会,母亲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又问父亲:“家里猪肉都有人订么?”父亲说:“我家年猪又大膘肥,队上人抢着要,就是前头三婶家不知道怎么办,她家年猪又小又瘦,恐怕到时没人去剁。”
六七十年代,公家物资匮乏,私人福年猪,不仅意味着一家人有肉吃,更是一家大小有生活。过完年翻了春,脱去棉衣换单衣,一家人身上穿的就指望这头年猪了。
那个年代,虽说猪肉只要七毛四分钱一斤,可是生产队上一个十分工的男劳力一天才能挣到四五毛钱,一斤肉钱父母两个人要做一天呢。平时来人过节,有现钱剁一两斤肉的人家算是富裕人家,像我家这样的超支户,平时能赊斤把肉油油锅,算是很体面的了。那时候,人们普遍缺吃少穿油水不够,吃肉不能跟现在比。那时候的人不喜欢剁瘦肉,更没有人主动买猪排猪骨头回家。大家都喜欢肥肉,肥肉剁回家可以熬油,猪油炒菜比菜籽油棉籽油好,猪油炒出来的青菜又软又肥嘴,好吃极了。杀猪佬有时候剁肉不小心,搭多了点骨头肉,碰上难说话的人,他会将肉往屠凳上一扔,丢下一句话:“我又不是赊,有现钱到那里都能剁得到好肉!”话还没说完人就气嘟嘟地走了。
你还别说,那时候有现钱真不一定能买得到猪肉吃。一不过年二不过节的,村子里简直没有人家福猪,公社和县副食品站里都是凭票卖肉,有钱没肉票,哪家副食品站都不肯卖肉给你,有钱也只能干瞪眼。
吃完夜饭,母亲将洗碗水用猪食桶盛好,再掺些切碎的猪草,舀一葫芦瓢糠,提到猪栏子里喂猪。正好杀猪佬驼子公到我家来看年猪,父亲便带他到猪栏子里来。母亲见了,赶紧用话拦住他:“你不能来吔,等会我猪不吃食。”驼子公知道自己身上煞气重,猪闻到就怕,也就不再往前凑。父亲接过我母亲手上的手提灯,照着正在栏门口吃食的猪。驼子公看到吓了一跳,大声说:“这么大,恐怕我两个人奈不何它,到时你得再叫两个人帮帮忙。”
父亲陪着杀猪佬走了,母亲接过我父亲手里的提灯,照着看着猪吃食,嘴里不停地唠叨:“乖啊,发狠吃哦!”我知道母亲是不忍心,年猪都是母亲一篮草一瓢糠地喂大的。母亲人慈心善,每次福猪前几天,她都会把猪喂得饱饱的,并且长时间地站在猪栏子门口望着猪,嘴里念唠些舍不得的话语。
直到腊月二十六吃完午饭,听到父亲对正在收拾碗筷的我母亲说:“下午福年猪,跟生产队长请了假,一会你洗完碗赶紧烧一大锅福猪水,我现在就去扛福猪盆。”我才知道这回是真的要福年猪有肉吃了。脸上挂不住笑,心里早乐开了花。整个下午我都没有出去玩,专门守在家里看福年猪,等杀猪佬割猪尿泡给我吹。
杀猪佬虽然一年到头福不了几头猪,毕竟也算手艺人,一对杀猪佬不管到哪家福猪,俩人从来不抬福猪盆。杀猪佬没有收工钱的规矩,但他俩每福一头猪,一人定要割两斤肉走,说是手工肉。其实他们比直接收手工钱贵多了,每个福猪的人家,杀猪佬都沾了他们很多的油,他俩还直接把猪小肠翻好洗干净带走。
父亲个子不高,长得也斯文,福猪盆他一个人当然扛不上肩。母亲见我父亲走出了门,忙吩咐我在家里看门,然后从门背后拿了根扁担就追了出去。
抬回来了福猪盆,母亲便去洗大锅烧福猪水,父亲则卸了块后门搭在福猪盆上,准备福猪时放血用,再拿两条八仙凳靠壁放好垫稳,卸两块前门搭在八仙凳上,准备猪开了边剁肉用。
家里福猪确实很麻烦,杀猪佬只管套猪、放血、刮毛、翻肠、剁肉这些本份事,其它杂七杂八的事他俩一概不做,都是养猪家里人做。比如,搬个楼梯用着挂猪刨腹开边啊,洗个干净盆放点冷水加点盐等着接猪血用啊,借两担水桶挑些水放在一边等洗肠洗猪神福(猪头)用等等。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两个杀猪佬才用根铁捅棍扛着个篮子来了。篮子里面装的尽是杀猪的凶器,件件油腻腻锃亮锃亮的,怪吓人的。
父亲性子急,见两个杀猪佬慢悠悠地来了,迎着说:“水多时烧开了,这会怕是冷了。”杀猪佬驼子公放下篮子,取出套猪绳,说:“这么大的猪,牵出栏冲劲好大的,三个人怕是制伏不住?”说着把手中的套猪索往门板上一扔,抽出老烟筒坐在一边抽起烟来。
父亲笑着解释:“人多时就来了,等了好一会,你没来他们就回去做事了。”顿了一下,说:“我这就去叫!”
帮忙的人来了,驼子公起身重新拾起套猪索直往猪栏子里走,另一个杀猪佬紧跟着,父亲和叫来帮忙的两个人紧随其后。
不知道是因为生人还是杀猪佬身上煞气重,猪见两个杀猪佬跳进栏子里,吼吼吼地满栏子窜着,驼子公急得大声叫道:“把栏门堵好了哟!等牠冲出去就难捉回来吔!”
毕竟是职业杀猪人,懂猪性。两人静静地站在猪栏子里,一会儿笨猪就安静下来了,驼子公拿着套猪索蹑手蹑脚地向牠靠近,另一个杀猪佬也悄悄地走到猪屁股后面,伸手给猪挠痒痒,猪舒服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驼子公这才小心翼翼地往猪身上套绳索,随后大声吩咐道:“把门扯开,一个人准备抓猪耳朵,其他人拽绳子!”驼子公劲大,他紧紧地抓着猪尾巴。
话音刚落,猪吼的一声往外直冲,两个杀猪佬,一个跟在后面拉绳子,一个拽猪尾巴,外面帮忙的人上前抓猪耳朵的抓猪耳朵,拉绳子的拉绳子,使劲地往福猪盆边上拖。
被按在福猪盆的门板上拼命地尖叫着,这声音传到老远,猪的叫声立刻招来了许多小孩子的围观。
带住绳子的杀猪佬用自己的上身狠狠地压住猪,挤走按住猪耳朵的人,并抽出一只手压住猪头,帮忙的人连忙跑到猪后面狠狠地按住,这才腾出了驼子公,他用套猪索的另一头捆住猪嘴。
父亲忙把准备接猪旺子的盆端到旁边。驼子公从接猪旺子的盆里拿起一把白森森的长长的尖刀准备往猪喉咙上捅,在猪的不断挣扎和哀叫声中,杀猪佬驼子公拿着明晃晃的尖刀对准猪喉直插而入,一抽刀,猪旺子随着刀往外一涌,溅得驼子公手上刀上尽是鲜红鲜红的。父亲见盆没接准,赶紧伸手移正。
猪再也叫不出大声来,但还在哼哼着,猪的旺子随着哼声一次次地往外喷,直到完全喷不出来,驼子公才吩咐我父亲:“快打水来!”
母亲就在灶上大锅里舀福猪水倒进水桶里,父亲走到挑起水就出来了。
猪被扔进了福猪盆中,父亲往福猪盆里倒完水后,追了上去一人递了一根“欢腾”牌香烟,笑着连说谢谢。
帮忙的邻里说:“客气什么,哪家做大事不要人帮忙?”
雪白的年猪,架在福猪盆沿上,驼子公重新拿起刚才那把捅猪用的长尖刀,逮住了一只猪后脚,割开了一个口子,好用嘴吹气。
驼子公在猪脚上割口子时,另一个杀猪佬麻利地拿来根铁捅棍站在边上。驼子公递给他刀,他一手先接刀,另一只手再将铁捅棍送到驼子公手边。
驼子公有的是力气,一根铁捅棍捏在手里,慢慢地塞进猪脚开口的皮囊里,用劲将捅棍在猪皮与猪肉之间到处一捅。
捅完后,抽了捅棍靠在一边,驼子公喘着气,从背后腰间摸出杆旱烟筒坐下来抽烟。另一个杀猪佬则从篮子里找出个木塞,将猪喉被捅的口子塞紧,坐到一边等驼子公歇好抽完烟再吹气。
吹气要气力好,手要大,大手才抓得紧猪脚不跑气,不然吹一口换气时就松了,刚吹进去的气立马回头跑了出来,何时能吹好?我站在旁边看驼子公吹气的样子好笑。驼子公用嘴对着猪脚开口处,左手牵着那块猪皮,右手恰到好处地轻轻地抓在猪脚开口处下面,着劲吸口气,贴着开口猛地吹了进去,然后右手使劲捏紧,再抬头吸气,吹气,不一会,猪就吹鼓起来了,驼子公的`脸也吹得由红变白了。
边上另一个杀猪佬递上一根麻绳,驼子公接过来扎紧。这时,旁边站着好几个来我家看福年猪的小朋友见白白的猪被吹得鼓鼓的四脚张直,乐得哈哈大笑。
驼子公伸手接过另一个杀猪佬递来的木棒槌,照着猪周身一通猛打。起先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将猪吹气打鼓,后来见两个杀猪佬又拿起刮毛的刀将猪身上刮得干干净净时,才明白杀猪佬这样做是为了刮干净猪身上皱着位置的毛。没吹气前,猪皮折皱的位置夹着猪毛没办法刮干净的。
这回猪身上除了神福头坑坑洼洼的部位还有些毛外,其余的位置全部被刮得干干净净的了。重新扶正猪,驼子公靠在边上喊我父亲过来商量事情。比如,他要知道福猪人家里是什么意思?想留多点肉呢,就将猪神福、猪颈圈卸大点,又或是家里拮据等钱用呢,那就卸小点。
父亲说:“猪神福、猪颈圈要卸大点,一大家子人一年苦到头,留多些肉让孩子们吃个够。”我母亲不同意,说:“这两样得卸小点,邻里买肉剩下来的再留给家里吃。”驼子公肯定地说:“你家猪大肉肥,人家抢着要,没得剩吔!”母亲看着父亲回道:“那就随他的意思吧。”
我在边上听到他们的对话,担心真的卸小了,到时过了正月就没得腊肉吃了。腊肉晒干用烟勲透,炒竹笋莴笋大蒜,反正炒什么菜都好吃。切得薄薄的贴在焖饭的锅边上,饭熟了肉也熟了,掀开锅盖香喷喷的连饭都油油香香的。
我还在想着腊肉怎样的好吃,驼子公的一句问话打消了我贪吃的念想。驼子公大声地问我父亲:“你要请多少人来吃福猪饭?”他要知道一会有几多人来我家吃福猪饭,才晓得要割多少肉给厨房烧饭用。穷日子里的人,东西金贵,舍不得浪费,也浪费不起,相互间把握好,既能拿得出手,又不现小气像。驼子公这点事情做得好,会替人家打算,知道该怎样做才合适恰当。
一切都商量好了,驼子公又在催我父亲:“快拿爆竹来放,就等你放爆竹卸猪神福了。”
苦日子,谁都希望自己剁点好肉回家,哪怕多吃一口也是一种满足,就怕来迟了,正料上的肉被先到的人买走了,轮到后来的人只能买些剩下的刀口肉了。过了这村,没了这店,所以爆竹一响大家就不约而同地都来齐了,省得父亲再去一家家的去喊。
卸完猪神福,挨着再卸块厚厚的猪颈圈,又把猪屁股连尾巴剐块汤碗口大一砣肉下来。这是为与猪神福一起过年祭祖宗做准备的,意思是有头有尾。那时家家户户都穷,没人有钱买得起一头整猪祭拜祖宗,竞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实属无奈。
猪神福卸下来后,另一个杀猪佬马上拿着在水桶里洗洗,然后用刀尖一点一点的刮那些皱位置没刮尽的猪毛,驼子公则拿着捅猪喉咙的尖刀和大铁钩,先用刀尖将猪后脚拐软位置捅个洞,扣上钩,两个杀猪佬和我父亲三个人合力将猪抬到楼梯边挂在楼梯档上,准备刨腹开边了。
福猪,狗也来凑热闹。猪倒挂在楼梯上,里面的猪旺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滴,狗乘热的伸着舌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舔。驼子公赚狗碍事,走上去一脚踢了,直踢得狗旺的一声从我身边窜了出去。
福猪刨腹开边是要有功夫的。两边要匀称,刀口既要正又要直。刨腹时刀还不能下得太重,不然会划破猪内脏的。砍猪背脊骨要一个刀口挨着一个刀口笔直的砍下去,套不住刀口地砍,那样子的肉没有看相是不好卖的。
驼子公用尖刀的尖尖慢慢划开了猪腹,我父亲端着个大盆接住猪内脏。“哇,好厚的板油啊!”引得来买福猪肉的人啧啧称赞。
开过边的猪肉全部被放在事先搭好的门板上,驼子公就开始剁肉卖了。驼子公很会办事,剁肉时他会根据别人买肉的多少,用那里的肉搭配那块肉,不多不少,不好也不坏,让买肉的人无可挑剔。
父亲上过三年私熟,认得些字,年年家里福猪他都是记帐,很多没现钱的人都是赊账,不记帐时间长了怕忘记了。
时光如梭,杀福年猪都是八十年代以前的事情了,八十年代后逐渐有人背井离乡外出打工谋生,农村养猪的人家渐渐少了,到九十年代,大家都出去打工了,养猪饲料成本又高,农村里便基本上没有人家养猪了。不养猪了,那来的福年猪?现在的小孩子连真猪是么样子都不知道,那晓得养猪的艰辛?哪知道杀福年猪时的场景和乐趣?
回想起儿时那一幕幕杀福年猪的场景,我心中便多了几分留恋,添了几分感叹……
杀年猪经典散文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由于工作比较清闲,看书写作之余,也养过几年肥猪。两个原因,一是太清闲,想找点事做。二是,小园比较大,常言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土壤太贫瘠,哪会有收成啊。搬到街里之后也养过猪,至今猪圈还在,只是有多年没养过了。
那个时候养猪很辛苦,不像现在这样清一色的快饲料,简单得要命。春天抓回来的小猪仔,喂的都是精饲料,苞米破子和麦夫子,那个时候野菜还没有长出来,只能喂这个。
猪圈旁边有一口大锅,自己搭的灶台,小烟囱不高,上面立了两节炉筒子,天不亮就得起来,糊猪食。糊猪食也比较简单,大锅里放一锅水,劈柴柈子点着,水开了,将苞米破子倒进锅里,用铁锹搅合,不能让苞米破子糊了,那样的话,肥猪是不爱吃的。糊好的猪食倒进旁边的大缸里,这就是小猪一天的口粮。
我们这里是林区,与其他地方不一样,林区的春季防火相当的重要,假如不起早,白天风大,想糊猪食都不可能,因此,只能选择风小的时候,清晨,春风也在沉睡,风大的时候不是很多。
春防结束之后,街道的两侧,或者是小巷的两侧,野菜差不多有一捺高了,这个时候活计就多了。闲暇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筐,一把镰刀,去采野菜喂猪。用野菜喂猪很麻烦,不但要去采野菜,还要切碎,糊熟,再加上精饲料,搅拌均匀,才能倒进猪槽子里。锅台不是很高,切菜的时候要哈腰,切一锅猪食,常常会腰疼。腰疼了就找一个小板凳,坐在阴凉处,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犹如老曾入定一般。
这里地处北纬五十三度,夏季的酷暑虽然难耐,躲在阴凉处,依然是凉爽宜人。微风吹来,花香、草香,混合着泥土的芳香直入鼻孔,听不见蝉鸣,只有小鸟的欢歌从浓密的树叶间传来。小镇也仿佛入定一般的寂静,没有车喧犬吠。
这里与老家不一样,没有杀年猪的习惯,多半都是来年春天才杀猪,那个时候的猪肉好卖一点。不是年节,杀猪也就没有老家那样兴师动众。原因很简单,这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老屯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都没有,或者说很少,请客也就是好朋友,寥寥无几。
一样水土养一方人。在林区生活,木板多得是,猪圈就是木板搭成,半保温,冬天用塑料布罩上,肥猪在猪圈里越冬,要比在露天越冬强很多。冬天喂猪很遭罪,湿一把干一把,有的时候关节处还要裂口子,裂口子不要紧,用白胶布一粘,口子就会软化,几天也就好了,有的时候两只手的关节处,都贴上胶布,每只手就像戴上四枚宽宽的戒指,伸出手一看,自己都吃惊,冬天刚过去三分之一,双手就像老树皮一样,与年龄极不相称。
昨天从卫生间出来,看看自己的手,和爱人说:“城市和乡村就是不一样。”爱人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说道:“当然不一样了,在城市接触不到泥土,手当然也就干净了。”再想想那时候的手,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四枚宽宽的戒指摘下来,手指的皮肤两种颜色,自己看了都不舒服。
地域不一样,时间段不一样,杀猪时的氛围也就不一样。自从离开家乡,也就没有享受到杀年猪的味道。
我的'老家就居住在呼兰河北岸,距离呼兰河不到三里地,当时的生活家家都艰苦,食用油也少的可怜,养猪不单单是为了吃一口猪肉,猪油就是这一年的荤腥。乡下秋天分的都是毛粮,肚子里荤腥少,个个都是大肚汉,也就没有多余的粮食喂猪了。生产队有一个猪倌,每天都把全村的猪赶到河套,让它们去啃草根,晚上的时候再赶回来,猪们的口粮都是野菜,实在不爱吃了,扬一把糠,猪们也和人一样是大肚汉,肚皮撑得滚圆。秋天新粮下来,肥猪也快寿终正寝了,才能吃上好的,妈妈时常说:这是断头食。细想也是如此。
对乡下人来说,杀年猪是大事,帮忙的人也很多,几个男人抓猪杀猪,忙得不亦乐乎,女人们都从各自的家里带来菜板菜刀,切一大盆酸菜,放在一口大锅里,猪肉切成半尺见方的肉块,也放在大锅里,还有血肠血筋,猪肝等,大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屋子里也是人满为患,七大姑八大姨粉墨登场亮相,南炕北炕东屋西屋,酸菜、血肠、肥肉片子,流水一般端上饭桌,大碗酒大块肉,无论屋子大小,一律是人声鼎沸,划拳行令、嬉笑怒骂,夹杂其间,氛围热闹和谐,不亚于谁家孩子结婚坐席。酒阑人散,一头猪的四分之一早已经烟消云散。
最兴奋的还是这家的孩子,不但有猪鬃猪毛可以换钱,还可以先尝为快,一节血肠,一块骨头,吃得满嘴丫子流油,手上也沾满了油渍,方便起见,就在衣襟上一擦手,拎着充气的猪尿泡,权坐气球,去大街玩耍,当然,手里的“气球”是不能丢的,它还有用处,荤油烤好之后,就用它封口,保质效果要比其他强很多。荤油一般要留待明年夏秋之际食用,也能省下一部分豆油,留着过年的时候做油炸食品。
对一个家庭来讲,杀年猪也算一个节日,现在想来,应该叫做“开荤节”。
前几天有幸又参加一次杀年猪的活动,那是去乡下的女儿家,只是参加了后半截,女婿的七大姑八大姨,同学朋友,满满两大桌子,最后还有一桌子收秋,因为多年没有参加这样的活动了,有些不适应。
杀年猪散文1200字
来到南方和老伴成了家,乡下的亲戚多了,在我还跑得动的时候,乡下杀年猪我经常去赶场。一年冬月的一天孩子他幺舅打电话来,说是又要杀年猪了,到了那天我又去了。
乡下杀年猪图个喜庆,图个吉利,图个亲情,图个热闹,到时候至亲挚友要好的邻居大家聚一聚,荤菜不要买的,蔬菜自家的园子里都有,酒席再丰盛,主人们都用一句谦词:“吃血花”。
那一年我到幺舅家“吃血花”,提前几天就到了,因为那是孩子们至亲至爱的舅舅,也是我的“娘家”,是我退休后“度假”的好去处。
舅妈个头矮小,精明强干,忙前忙后,跑进跑出,冬闲了怎么还这么忙呢?到邻居家“吃血花”,那些邻居们也有一个客气的名称:“来帮忙”。
忙是要人帮的,彼此彼此,大家赶到一块杀年猪师傅们也好请,话虽这么说,实际上还不是图个亲情,图个热闹?
人亲了,热闹了,该那些猪族的兄弟们倒霉了。
主人家早早地搭好了案板,支好了挂肉的竿子,准备好淹肉的缸和盐,把炉子弄得旺旺的,上面烧上开水,然后拿出一只盆,里面撒上点盐、姜末末、辣椒面、花椒面什么的,用开水冲开等它凉了,准备接猪血,凝固了煮一煮就是“血花”了。
师傅们来了,年龄都不大,身体也不是那么健壮,一脸的严肃,说不定他们正在为那口倒霉的猪做祈祷。
他们准备好杀猪现场,一条长凳子又宽又矮又结实,一口木盆又大又深,还有挂肉的钩子,要是第一家就自己带来,用完了就放在主人家里,往后就由下一家主人自己搬来。然后打开一个白布包,里面全是杀猪的工具,除了两把用来杠刀的旧圆错以外全是刀:剁刀、砍刀、割刀、剔刀,就是没有铡刀,摆出来也是一大堆,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把又尖又窄又长的杀猪刀,这就是猪老弟今生今世要挨的第一刀。
我真佩服那些杀猪的师傅,他们把猪赶出来,赶到长凳子附近,一个人迎头一拦,另一个人往身上一扑猪就倒下了,然后两个人分前后各捉两只蹄子,双手一提溜就把猪扳到凳子上,哪怕两百多斤他们像是全不在乎。这时帮忙的人用上了,往猪身上一压,那猪只落得干叫唤,猪是没有脖子的,想犟也犟不动。
主刀的师傅走过来,右腿站在地上,左腿往猪头底下一跪,左手搬住它的拱嘴,右手朝着喉咙附近就是一刀子,这一刀直捅到心脏,那猪血就像打开了水龙头,直喷到那个接血的盆子,这时猪老弟想叫也叫不出来了。
把死猪丢进大木盆里,拖来一根管子,在猪的大腿根割一个小口,把管子插进一头,那杀猪的师傅肺活量可真叫大,七吹八不吹地那猪就像一个大气球,边吹边淋开水,连四只蹄子都快看不见了。刮毛、开膛、砍头、割肉,比那“凌迟处死”还要残酷,不一会就成了一块一块的,连肠子肚子也都翻洗的干净。
人们可美了,我尽情地享受着亲情的围绕。我在乡下可谓“德高望重”,只要一个电话,说是“宜昌的哥哥来了,过来吃血花”,没有哪一个老表不是全家赶来的,当然要赶个假日,趁孩子们不上学。其实我也不是“德高望重”,只是“老大”,下面的老表成群结队,好不容易下来一趟,不在一起聚一聚是个遗憾,这时我就尽情享受吧。
一群老表围着,嘘寒问暖,亲情倍至,先满足一下嘴巴出声音的快活。要是赶上大晴天,风和日暖的,大家在稻场坝上一坐,天南地北,海阔天空,有人搀茶递水,有人忙活弄饭,只见女将们忙进忙出,捡肉的捡肉洗菜的洗菜,小孩子们追来赶去,几张小桌上打牌,那种氛围在城市里是享受不到的。
眼下生活提高了,农村富裕了,农活又可以自己安排了,所以时兴“过客”,人无大小,事无巨细,都要庆祝一番。平时肉要从外面买,客从八方来,把主人家忙得头晕脑涨,过后又要埋怨,看起来热闹,实际上把风气庸俗了,怎比这杀年猪发自内心的喜悦?
开饭了,该满足嘴巴嚼食物的快活了,至少两大桌,还没有小孩子和邻居妇女的份,因为席间需要服务员。在宾馆里宴会都有服务员,小妞们都很漂亮,但一张张脸不是像蜡做的就是皮笑肉不笑,不像这时的妇女,土头土脸的,不说话自带着笑声。
桌子上摆满了菜,说是“吃血花”却没见到血花,只见盘子里鲜嫩的猪肉是刚杀的,绿油油的蔬菜是田里拔的,胡萝卜蕃茄是红的`,高笋花菜是白的,鸡蛋是黄的,菜苔是紫的,香菌是黑的,这时你别担心有污染和农药,全是自家的,绝对的生态食品,自家没有就是隔壁三家的,这时再分不出来你我他,大家早就亲如一家。
酒足饭饱以后杀猪的师傅回去了,他们下午还要赶第二家,邻居们也都逐渐地散去,留下我们几兄弟继续喝茶聊天,谈话中无人不夸杀猪师傅的爽利,肉的鲜嫩,菜的美味可口,以及舅妈能干和邻居门的亲热,就是没人谈及那些猪兄弟是怎样在一瞬间就变成了我们人兄弟的口中物的。
杀年猪散文
(一)
每年进入腊月,最让让孩子们惦记和兴奋的莫过于杀年猪了。特别是上个世纪的六十到八十年代。
杀年猪是体力活,基本上是大人们的事。小孩儿除了看热闹就是舔乱。常常是碍了大人们的手脚灰溜溜地被训斥,可你训也白训,往往是一双小手冻得像营养不良的红萝卜了,一双崭新的布棉鞋全洇湿透了,也还是闲不住的。依然在忙碌的大人们的缝隙里窜来窜去,找骂挨训。只有到了破膛开肚,猪尿泡磨蹭到手,才蹦蹦跳跳地去呼朋唤友。不一会,五六个人就凑齐了。先是手忙脚乱一阵收拾,又是泥沙,又是草木灰的,你一番揉,他一顿搓,直到没有了油腻和腥味。接着力气大的就把嘴伸进尿泡口,鼓起腮帮,用上吃奶的力气吹,尿泡渐渐地鼓了起来。用准备好的专门用来B鞋底的麻绳系牢,蹴球游戏便正式开始。不一会儿,不大的晒谷坪中便塞满了孩子们的喊叫声。
后来我长大了,上完初中又上高中,上完高中又上大学,猪尿泡不再吹了,热闹传给了侄辈,但杀年猪时的兴奋却是依旧。
在湖南老家,杀年猪可有很多的讲究。
杀年猪和上梁封顶、嫁女娶亲一样,都是大事。亲朋好友都要全请来的。其中要帮忙的,还要反复交待:天亮必须到(老家杀年猪都是在早晨的)。好在乡里人说话就像板上铆钉子,从不误人家的事。那时电话手机不普及,属于“交通基本上靠走,通讯基本上靠吼”的年代。这“走”与“吼”是非我莫属了。只是“吼”断然不敢,一个个恭恭敬敬地去请,几十里的山路颠簸,真是苦了我那双小腿。
杀年猪的前几天,就要和杀猪匠约好。好在每个村子都有自己的匠人,用不着争。头天晚上去匠人家把行当拿过来(杀猪刀除外),算是请订。行当也没什么,一把铜水壶,一根约五尺长的挺棍,一个铁挂钩。匠人完全可以自己携带的,大概是一种请和预定的仪式吧。
杀年猪的头天,一切准备都要就绪。水缸的水不仅要灌满,还要到邻居家借两副水桶,储上水。备足出火的干柴,洗干净两块大门板,凑齐两个圆脚盆,若干烙铁,新鲜的棕榈叶,一条坚实半高的长凳,另外就是杀祭时用的香和纸钱。
也就在头一天,要杀的猪就不喂食了。说是清肠。可怜的猪啊,死后变鬼,也都是饿死鬼。仔细想想,这万物之灵的人类还是聪明。这给猪断食,不仅给后面的清肠工作带来许多便利。最重要的,是在后面的人猪之战中,人类始终处于上风。饿了一天的猪,本来就头昏眼花,精力不济。再看着黑压压眼露杀机的人群,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所以,当它被赶向断头台时,也只有以歇斯底里的嚎叫来表示反抗了。特别是现在,家家户户养的是杂交改良的新品种。一头大洋猪四五百斤,不饿它一天,杀杀它的威风,那畜牲,就是三五个精壮汉子,一下子想撂倒它,绝非易事。过去家养猪多为土猪,老家的应该叫宁乡猪。一般就是贰佰来斤,主人从圈里把猪赶出来,在空旷的地方,早在等候的五个汉子瞅准了,一声齐吼,四个人各抓住猪的一条腿,另一个人也揪住猪的尾巴,并使劲的往上提。杀猪匠也过来帮忙,六个汉子强势的把那可怜的猪架在了事先备好的条凳上,这时候,这猪也只有引颈就戮了。只见杀猪匠左边身子重重地按压在垂死挣扎的猪身上,左手把猪头往上一扳,随即头一低,用眼睛瞄好进刀的`地方,叮嘱一声后面的架高些,接猪血的抓稳盆子,便操起屠刀,对准猪喉狠狠地送出一刀,紧接着用劲一捅,直刺猪心。一腔猪血,喷涌而出。不一会,猪的嚎叫变成了呻吟。渐渐地,猪哼声稀。刀口处早断了喷射,只汩汩地冒出气泡。突然间,那猪四蹄一蹬,杀猪匠喊声“起”,猪就重重的被汉子们掼在了地上。呜呼,我的猪啊,我的一直吃我打的猪草长大的猪!
老家的杀猪匠可不好当。虽说杀猪是力气活,可也有一定的技术含量。特别是杀年猪,要求很高,人们把未来一年的彩头押在这杀年猪上。一刀下去,必须是一刀封喉,一刀剜心,一刀毙命,万万是不容你去捅第二刀的!
(二)
老秦是老家有名的杀猪匠,人高马大的,一脸的疙瘩肉,喜欢在腰间系一根白不白、黑不黑灰不拉几的腰带,也常是玄衣玄裤,嗓门很高,俨然一个鲁迅先生的“康大叔”!
行屠十几年,老秦总是一刀封喉,从未失手。那十几年里,不仅本村的猪是他杀的,
外村人也慕名而来,一时间老秦声名鹊起,成了老家屠界泰斗!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那一年,主人家要宰的年猪有三百多斤,在当时是不多见的。开刀祭杀时,主人点香点不着,主人烧纸钱,烧了一半,不知从哪刮来一阵阴风,把纸火也刮灭了。大家的脸上顿时结了一份霜一样的凝重。
老秦照例还是一靠、一压、一扳、一瞅、一送刀、一用劲,猪血也照例还是喷射而出,就是那猪的叫声也照例还是由嚎叫变呻吟,可就是久久等不来那一蹬腿!老秦有点慌,但毕竟是久经“杀”场的老将。不是杀不死你吗?畜牲,老子就耗死你!你不蹬腿,我们就不松手。等你滴完了最后一滴血,不信你不油尽灯灭。五分钟过去了,六分钟也过去了,十分钟也快过去了,瞧瞧那牲口,依旧没有倒阳(蹬腿)的迹象,老秦有点不耐烦了,双手掐着猪头,并拧来拧去,想折腾死那畜牲。到底还是一头猪,虽没蹬腿,但在汉子们的手里也没了动静。凭老秦的经验判断,猪应该是死了。老秦便大吼一声“起”,早就坚持不住的汉子们气呶呶地把那猪掷在了地上。大概过了50秒钟,正当老秦和汉子们伸腰松口气的时候,那头猪竟颤巍巍的跪爬了起来,“哼哼”着踉跄了几步,才歪歪斜斜的倒下。这一幕把所有的人都看呆了,老秦和主人几乎是懵在了那里。
怕是巧合吧,当年,主人的妻子生病去世。老秦也从此放下了屠刀。
(三)
20XX年,老家湖南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无数的电线承受不了结在身上有茶杯粗的冰块断裂了,很多电线杆也因无法承载而倒卧路旁,满山的树,被迫穿上厚厚的冰衣,瘦弱点的,当风口的,纷纷拦腰折断,看上去,一山狼藉,甚是心疼。幸好我早回家了两天。虽然列车从兰州到衡阳晚点近二十个小时,可还是顺顺当当到了家里。就在到家的第三天,火车停开了,许多公路也无法通行。可怜那些赶着回家过年的人,都锁在了路上。多亏政府重视,温总理两飞湖南;多亏武警勇士,铲路架线;多亏四方义士,千里来援,可敬可佩,可歌可泣。最终战胜了雪魔。
20XX年是中国多灾难的一年,我也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这一年。原因很简单,说出来不怕你见笑,就是源于这杀年猪。
父母早已去世,回家就住在大哥家。第五天,大哥家杀年猪。请来的杀猪匠,就是自己的三姐夫。因为人瘦高,手长脚长脖子长,绰号“鸭脑壳”,人到是精明能干,50几岁了,走起路来还脚底生风,并且官至村支书,也是当代李家做官最大的人了。要不,我家那个读过高中的三姐,也不会学了卓文君,好好的大学不上(那时候是推荐上大学的),而私奔他家,害得母亲落了病,我每天都要大骂几句“鸭脑壳”。
我有些担心。尽管三姐一直看好她的丈夫,我却受母亲的影响,对他有一定的保留意见。再说,屠户就该有屠户的样子。在我的心里,屠户是康大叔版的,至少也是老秦版,膀圆肢粗,虎背熊腰,嗓高脸黑,浓眉大眼……,三姐夫似乎缺了些什么。
当大嫂从猪圈里赶出一头白色的“哼哼”时,我心里陡然一紧,好家伙,分明是头小牛犊,足有400斤!我竟有些同情起老三来了,万千的行业你不学,偏学什么杀猪喽!
守候在外面的四个汉子,用两根粗长木棒挨着猪的前后腿、贴着下身穿过去,同时
喊“起”,把猪抬了起来,放在石条凳上(木凳撑不起),只见老三娴熟地一靠一压一扳一瞄一送刀一用劲,其动作仿佛就是老秦第二。我的心松了下来。可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过来好一会,猪还没转声,别说那蹬腿了。一下子气氛紧张起来。倒是大哥豁达,有祸躲不过,躲过它就不是祸!人命还能拴在猪身上?边说边引着老三的手,“嚯”的又一刀,“哼哼”便彻底蹬腿。
各人续了一支烟,稍作歇息,又说说笑笑地干起活来。老三提起刀,先在猪的脚腕处割开一刀,然后拿出五尺长的细铁棍(屠宰界叫挺棍),伸进刚割开的口子,在另一个人的引导帮助下,贴着猪的内皮即小心谨慎又用劲地捅着,从脚一直捅到耳朵,换个方向,通过猪的腹部,又捅到猪的另一只耳朵,接着再换方向,猪身各处都要捅到。这叫通身,为后面的吹气做准备。吹气都是杀猪匠来做,一般还要一人配合,在杀猪匠鼓起腮帮用尽吃奶的力气吹时,另一个人要拿根棒槌在猪的四身,或敲、或打、或刮,这叫引气。不一会儿,猪的身子就鼓了起来。回头看老三,还真小看他了,吹鼓起这庞然大物,他只是微微胀红了脸,说起话来并不喘,从我手中接过麻绳把割口系好,用手背擦擦沾上猪血的嘴,又吆喝着给猪上盆。
上盆就是四五个汉子把刚刚吹鼓胀起来的猪提起来,架在并排放好的两个大脚盆上,像活的一样立起来。接下来就是褪毛,先提一壶冷水把整个猪身淋一遍,再几个人同时拎来滚烫的开水淋,要淋好几遍,猪头、猪背要反复淋,直到用手去拔,能拔掉为止。以前杀猪,都把猪鬃毛留起来,等零碎客(货郎担)来了换平常日用品,如今没人要了,拔起来就扔了,嫌麻烦。对待那些又细又短的绒猪毛时,就用锋利的刀来刮,刀也刮不尽的,就用烧红的烙铁来烫了。这方法已经过时。如今有了专门的烧毛器,学名叫柴油喷气灯。点着了,用猛火一燎,干干净净,省时省工。
开膛是细致活。找来坚实的木梯,斜靠在墙上,用铁钩把整个猪倒挂在木梯上,猪肚皮朝外。杀猪匠轻轻地用刀划开肚皮,理出粪肠叫人抓牢了,然后小心地梳理着内脏,剔油顺肠,摘肝取胆,按部就班。只是猪尿泡不乱给孩子们了,说是和什么糯米、药材蒸了,有保健作用。当脏、肉分离,杀猪匠切下刀口肉,再在臀处切下五六斤精瘦肉,交给内厨,开始做早饭了。我早就饿了,偷偷地去吃了些零食,等我回来时,猪肉已下梯,过完了秤。大嫂也来了,谈论村子里谁家的过年猪重,谁家的过年猪轻,脸上有种幸福、自豪的笑 。
在杀年猪的工序中,最麻烦的就是清肠。天气冷飕飕的,冻手冻脚不算,光是清理里面的脏东西就倒胃口。那小肠还好,用挺棍把它翻过来,用温水洗净,再在锅里煮上两水就好了。那大肠就不这么省事了,先找块有斜坡的草地,用脚把肠里面的污物踩出来,用水清一遍,在用挺棍翻,用手捋尽上面残留的污物,再用水冲洗,放锅里至少要煮上三水。往往是,干完这些活,我什么也不想吃了。但汉子们的胃口却很好。
杀猪匠和客人都走了以后,主人还不能闲下来,所有的猪肉都要清洗一遍。猪头、猪脚也要烧上半天,再把猪肉分类、剁成小块,放在一个木桶里,再撒上盐腌上,也就一天过去了。大概腌上一两周,猪肉就得熏了。一块块用棕榈叶系好,挂在厨房的火炉上,熏到猪肉的颜色发黄、发褐,才收藏起来。过去,腊肉要吃对年。剔下的猪油也要供一年的炒菜用。现在生活水平好了,老家人都不喜欢吃腊肉了,想吃肉,骑上摩托车上趟街就行。大哥家的年猪肉就卖出了一半。
过完年,老家的雪灾缓解了许多。帮大哥把山上的断树扛回家,又过了正月十五,带着腊肠熏肉,带着兄姐亲人的殷殷嘱托,也带着杀年猪时留下的半分不安回到了甘肃白银。也许是工作太忙吧,渐渐地就把那些不安忘掉了。当一年匆匆的过去以后,发现湖南老家的,甘肃白银的,所有的家人都平平安安。于是又怀疑起老家那些杀猪的讲究。
“杀七不杀八”,腊月里逢八不杀生。
年猪不能杀两刀,杀了两刀祸来了……
又想起大哥说的那句话来:有祸躲不过,躲过就不是祸。人命还能拴在猪身上?
杀年猪的散文
在我的青葱岁月里,在农村,杀猪是件难得的喜事,因为可以尝到味美的猪肉么。
拔猪草,割饲料;切饲料,熬猪料,喂猪……天天如此,辛辛苦苦了一年左右,仿佛是被母亲的眼睛看大似的,一头大膘猪终于可以出栏了。但看得出来,那天母亲有些心疼。杀猪时,母亲会喃喃地祈祷:猪啊,你下世不要做猪,做人吧,猪啊……
杀猪一般放在冬天,或春节前。到了那天,屠夫挎着杀猪篮,里面有明晃晃的刀,哼着曲儿来了。于是,摆好大板凳,放好打稻桶,之内放一只接猪血的大瓷盆,再用大口锅烧一些开水。便开始准备捉猪了。捉猪要叫几个后生来帮忙。人都到齐了,系上围裙,就安排一下分工:屠夫抓耳朵,力大勇猛的抓尾巴,其余的抓猪腿之类的。那时,我已经是16岁了,也得上去帮忙,父亲教我捉猪心要狠动作要快要猛,但我软弱得很,老是不敢近身,等别人捉住了我上去抬抬而已。把猪赶出栏时,那人一个箭步抓住尾巴,把后脚拎空,随即屠夫也抓住耳朵,把前脚拎空,把猪头揽在怀里,其余的人抬身的抬身、抓腿的抓腿,在回荡山谷的胡哩胡哩声,和捉猪时的糟杂声中,在猪的颠、弹、踢的挣扎中,一步一步地挪向屠宰处。把猪按在大板凳上,把头部拖至木桶边沿,猪还一直呜哩呜哩地狂嚎,我们死死地按住它的挣扎,不放。看准了,屠夫拿出刀子朝颈部狠心地捅了进去,在尖叫声中,在白刀子进去红刀子拔出时,血流如注,血流成盆;声音也逐渐消失了。大家才松口气,解下围裙,拍拍衣上的赃物,去洗手了。
接下来就煺猪毛。开水倒入打稻桶中,要不要加冷水,根据屠夫的'手蘸试来定。猪放入打稻桶中要浸到滚水,所以左翻翻右翻翻,在热气中,屠夫非常利索地刨毛,唰唰,唰唰,很快就把毛猪刨得雪白的。接着开膛破肚,端出内脏,捣洗肚肠;斩下猪头,割下红头肉(颈部)。小孩们却在一旁美滋滋地观看,感到很快就能吃到肉了,惹得大人一声骂:去去,猪粪气好闻啊。那时一般是吃红头肉的,其余都拿去卖钱。
杀猪吧,总是要通知在外乡的亲朋好友来吃肉,如外公、娘舅等,不管来不来都要送一刀肉外加几块猪血。帮过我家忙的人,及村子里比较来好的人和邻居,也送给一块白肉和猪血,或不送只叫他们吃一餐。当然,他们杀猪时也会叫我们去吃肉和得到一块白肉和猪血。
母亲量气大,红头肉(猪颈肉)切得多多的,放在土灶的大口锅里红烧。猪肉飘香,黄酒是自家酿的,白酒是自家烧的,大家围在一起享用,他们边吃边说,你肉烧得入渗(入味),真入渗;吃得他们难得满口流油……
然而,猪肉现在很容易吃得到,但无论如何也吃不到当年的口味了,而那渐渐稀缺的,返朴归真的杀猪的情景反而让人想念了。这也是让我抹不去的乡愁。
杀年猪的经典散文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 转眼就到二十三”。在鲁中钢城艾山一带每到腊月初,十里八村便陆陆续续听见猪的嚎叫声,一年一度的杀年猪,从此开始,虽然离年还有段日子。但备年货、杀年猪便开始了。尽管现在杀猪卖肉都集中到屠宰场,但民风淳朴的村民还仍任保持着杀年猪习俗,可见民风民俗的魅力成为一种习惯。
“寒冬腊月天,是水冻成团”。这个时候猪毛开始发刺,有经验的家庭主妇就知道,即使喂得再好,猪也不会上膘,便选个家里人齐全的日子,找来村里杀猪的,烧了一大锅开水,逮猪,一刀见血,吹气、褪毛,分割肉。早有一群人等在饭桌旁,看似闲聊,嘴里一个劲儿吞咽唾沫,厨房里云遮雾绕,不时飘来的屡屡肉香,那是极大的诱惑。小孩子最盼着杀猪。全家人苦熬一年,肚子里早没了油水,杀猪又何尝不是为了一饱口福。
童年时,最期盼的那当然是过年了,过年不仅能吃肉吃鱼,还能穿新衣。劳动积极性也是空前的高涨。大人吩咐到邻居家借盆、板凳,那是一个乐此不疲。这个时候,在厨房里忙活的娘,向我们传达父亲的旨意,小声告诉我们叫大爷、二叔到我们家里来帮忙和喝酒吃肉。之所以这么神秘,是怕得罪没有被邀请的人。农村有个习俗,杀年猪请人吃饭,主要是请家族近枝的叔叔、大爷;平时日子过的紧吧,大家都忙各的也没有时间聚,过年了也农闲了,大有借客杀鸡的味道。因此,村民便有了那句“大年午静吃包子,没有外人”的俗语。
淳朴的村民,用淳朴的方式延续传统,也不乏小市民的胸怀,有时想想感到挺可笑的。平时舍不得奢侈,这个时候可以大方一回。肥肠、猪肝、舌条、猪肚子,猪蹄子、猪耳朵;光猪身上的就能炒六个菜,再炖上一锅猪肉白菜粉条就是一桌丰盛的家宴。因平时人们很难动荤,所以这一顿饭下来,总有几个喝高的人,迟迟不肯离去,大呼小叫,猜拳行令,并招呼厨房里忙着的.母亲,再炒些青菜来。
在族人酒足饭饱离开后,母亲把肉一块块分割后浇上水冷冻,让二哥、三个放在抬筐里,用绳子拴住后,放到天井里的井里储存,一边把猪镖子、花油放进锅里,熬油,从邻居家借来的盆碗、桌凳,要送回去,为了不白用人家的还要压上一块或两块冷却的猪血,在那个时候这是稀罕物。
母亲安排我们的活路干完后,便出去玩耍,吃得好,心情也好,满山村跑一个晚上,也不觉得累。天上出了星星,玩心未尽的才回家睡觉。一开房门,满屋子的香味,刚好因玩耍肚子有点饿了,饿虫在肚子里蠕动。油猪罗梭已经出锅,母亲放上了细盐,不咸不淡,空口吃也好,就着煎饼吃也行。
但我有我自己独特的吃法。盛一碗米饭,白天客人吃剩的菜汤晚上静已经冷凝,上面覆盖着一层白色的大油,把它泡到米饭里,拌着吃,特别香。直吃的打‘饱嗝’,嗝一口气都满嘴透着氲氲的猪肉味。
下到井里的肉等到过年时才能再吃。一个正月,客来客往,到了二月二,一个肥猪早已“蚕食”完毕,想要吃肉,要等到明年。觉得那时候的猪肉好吃,窃以为和漫长的等待有直接关系。
俗话说,过年容易春难挨。从正月到五月,整整半年,不仅很难吃上猪肉,就普通的青菜也很难吃上,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全村能杀五六头猪就算不错,到了80年代是两家合杀一头,到九十年代中期,养猪、杀猪自由,想吃纤维粗的猪肉,自己喂一头,过年杀了。虽然不再像60年代那么稀罕,但吃来也有滋有味,氛围里氤氲了热闹、和睦和义气。
现在的猪都集中屠宰了,多是饲料喂养的没了故乡草黑猪的那种特有的结实。现在人们也注重养生了,什么吃猪肉会得高血压、血脂稠、血糖高等,吃猪肉也不再那么贪婪。尽管每年都会回故乡过年,但旧时故乡乡人杀猪时那浓浓的年味以及邻里间的那种和睦还是深藏在记忆深处的。
杀年猪优美散文
听同事们在一起议论家里包了多少粘豆包,做了多少冻豆腐,杀没杀年猪,我随意翻看下日历,时间已经跨进了腊月。腊月里“杀猪,淘米,做豆腐”,这个风俗习惯在我的家乡已经延续了千百年,就像春天要播种一样被列为一年当中必做的大事。
小时候,我们家虽然没有像乡下人那样在腊月里做豆腐,但淘米包粘豆包每年还是会如期进行的。至于杀年猪,其实是凤毛麟角。偶见的几次杀年猪,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象。
六十年代初,我上小学三年级。那年腊月的一天下午,我和同学放学路过邻居家,看到他家院子里的桌子上捆绑着一头肥头大耳的大黑猪,“吱吱哇哇”嚎叫着,拼命挣扎着。出于好奇,我们几个孩子便在一旁围观,眼看着杀猪师傅庖丁解牛般分解完整头猪,耳朵边夹着洋烟,手里拎着块猪肉,嘴里哼着小曲离开了院子,却始终没看到有人来邻居家买猪肉。原来,人家杀的那头年猪,一两肉都没有往外卖,全都留作自家吃,荤油还炼了一整坛。这事一传俩,俩传仨,邻居家杀猪不卖肉、大富户的名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小县城。这消息也令我震惊,羡慕人家的同时也梦想着自己家里杀一头年猪。
两年后,我们搬了家,有了独立的一个小院。爸就在院子里砌了个猪圈,抓了一头小猪崽来喂养。从那以后,家里淘米积攒下来的泔水不再朝外卖了,妈还买来点豆饼当细粮,泡水喂给小猪崽吃。眼瞅着小猪崽一天天长大,食量也大了起来,自家那点淘米泔水根本不够她吃。没办法,爸和妈就给我们几个孩子定了任务,每天放学后都要去挖野菜,割猪草。
那时候城郊的田园都是生产队的,不允许外人擅自闯入偷挖野菜和割草。为了完成任务,我就和住在城郊的同学拉关系,让他们带着我混进田园去挖野菜、割猪草。有一天,为了抄近道回家,我挎着一篮子野菜来到护城河边,挽起裤腿,拎着鞋子和菜筐下了河。倒霉的我脚下一滑,人就漂在了水面上。拼命挣扎了好一阵,总算大难不死,在水中站稳了脚,可辛苦挖来的一筐野菜却早已逃之夭夭、付之东流了。我难过地抹了一把眼泪,爬上岸,又折返回去,重新割了一筐猪草回了家。
给猪挖野菜的差事是辛苦的,但当我看着那头小猪崽渐渐长得膀大腰圆、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的时候,我知道离心中的'那个梦想,那个盼头已经很近了,也就忘记了所经历的艰辛。
日月如梭,转眼进入了腊月。那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一阵“吱吱哇哇”的猪叫声惊醒。当我爬起身来,穿衣下地,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爸和请来的杀猪师傅已经将那头滚瓜溜圆的大肥猪捆绑得结结实实了。大肥猪极不情愿地蹬踹着,嘴里不停地哼哼着,吼叫着。杀猪师傅拿下了叼在嘴上的那把雪亮尖刀,对准了肥猪的脖子。此刻,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日久天长与肥猪接触,给她添草喂食,看着她成长,心里已经与她产生了莫名的情感,我不忍看着那把尖刀捅进她的脖子,转身跑回了屋里。我紧紧捂住了耳朵,害怕听到她求生的哀嚎。我紧闭上双眼,恐惧看着她在痛苦挣扎中死去。
等我将两手从耳朵旁拿开的时候,外面早已恢复了平静。我扒着玻璃窗户向外看,桌子上的猪肉已经所剩无几,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们手里拎着余温未散的鲜猪肉,喜笑颜开地离开我家的院子。这时候,我隐约听到妈对爸说,留下几斤肉吧,孩子们都熬苦了一大年了,早就像小燕子一样张着嘴盼着吃上一口自家养的年猪肉呢。爸听完妈说的话以后,看了看手中攥着的一沓钱,迟疑了一下,然后冲着妈点了点头。
妈用留下来的猪肉给我们做了一顿杀猪菜,算是圆了我们的梦。当妈揭开煮肉锅的那一刻,年猪肉的香味四溢,扑鼻而来,直刺味蕾,馋得我垂涎欲滴,迫不及待地在锅里捞起一块肉,扔进嘴里。妈笑着说,慢着点,别烫着,锅里还有都是呢。爸问我,肉……香不?我嘴里咀嚼着喷喷香的猪肉,回答爸说,香,真香。
那是我记忆中吃到的第一块自家杀的年猪肉,那种独特的肉香至今仍回味无穷。
农村老家杀年猪散文
一年一度的杀年猪,不知不觉地说着说着就到了。
提起杀年猪,总能撩动我儿时的那根快乐心弦。杀年猪,着实算作是农村家庭一年中的一件大事了,我们这一代人都是伴着杀年猪快乐长大的。
要说最盼杀年猪,也并不完全是为了吃猪肉,实际杀年猪时那种喜气洋洋的气氛,它要远远胜过猪肉的味道。
“小寒杀年猪,大寒过大年。”杀年猪的时间一成不变,年年都如此。在我的农村老家,每当进入寒冬腊月天,杀年猪也就陆续开始了。
在老家杀年猪,是与除夕夜吃饺子一样为重要的过年习俗。这杀年猪是不打折扣的,偶尔不杀年猪的,只有极少数个别户。它是过年的需要,还是面子的需要,一个家庭杀不杀年猪、杀多大的年猪,是衡量日子过得红火不红火的重要标志。不杀年猪的,说明他家日子过得不怎么好,在人群中他就抬不起头。都杀年猪,那就看看谁家的猪大、谁家的猪胖。
在寒冬腊月里,你随便选择一天,随便走进一个屯子,都能嗅到随风飘来的浓浓的猪肉香味。当见到哪户门庭若市、孩子手舞足蹈、大人进进出出,还有从灶房涌出的朵朵“祥云”,不用猜想今天这家一定是杀年猪了。
东北农村的杀猪菜,绝对是地方菜系中的名品,名品源于名材。不用去核实,凡是年猪全都是自家笨养的,生长期不少于两个年头,饲料中没放任何化学添加剂,用句时髦的话说是货真价实的绿色。菜中用的肉是五花三层的,酸菜是正宗的,猪血肠是用猪大肠灌制的。把几样东西往大锅里一放一炖,这道菜就不得了了,尤其是配料很有讲究的猪血肠,煮熟用刀一切,片片闪亮发光,保证会让你垂涎三尺、大饱口福。
这杀猪菜、吃杀猪菜,是从祖先那一代代传下来的,名声也是一代代响起来的。
不知是哪个朝代开创的先河,农村杀年猪请吃杀猪菜的规矩一直延续至今。杀年猪就像办大喜事似的,主人会热情地把亲朋好友、左右邻居和屯里关系密切的都请到家里,去的人越多,主人家就越有面子。平日里,大伙儿没时间聚在一起,趁着杀年猪聚集在一起,就图个热闹劲。主人家慷慨大方盛情款待,菜上了一碗又一碗,酒斟了一杯又一杯,个个喝得红光满面,吃得神采飞扬。大家伙聚到一起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就像同胞兄弟姐妹似的,乡情、亲情,在一顿同吃杀猪菜中无形地加浓加深了。
杀年猪除了吃猪肉外,食用油也要趁杀年猪时一次性备足的。把猪的脂肪加高温熬成油,这就是俗称的“荤油”,每家都要熬出几十斤的荤油,有的人家荤油用大坛子装,有的人家用小缸装。挪动油坛子、油缸,还有点说道呢。一般都由已到婚龄的男孩子来挪动,意思是大“婚(荤)动”,人们追求圆满完美婚姻的心愿,也就能在挪动油坛子、油缸中了结。
有一年,我家杀的年猪足有三百多斤重,在全屯也是数一数二的,惹得了邻居们众口赞叹。找了几个壮汉子很顺利地杀了这头大肥猪后,也请了好多人来我家吃杀猪菜。为了讨个吉利,那年我家的'油坛子,妈妈让我哥哥挪了好几次,哥哥不很懂妈妈的意思,心里虽不愿意也得照办。不知是巧合还是确实有灵验,不久哥哥真的就有“婚动”了,还未等到下一个杀年猪季节,哥哥就把媳妇娶回来了。当时的哥哥刚满二十岁,这是我记事以来我家的第一件特大喜事。对于这件大喜事,妈妈认为那就是哥哥搬油坛子搬来的,妈妈高兴地对我们几个说:“咱们家的油坛子,你们几个要继续挪下去,直至把儿媳妇全都娶回来为止!”
杀年猪,是村民劳作一年尽享收获的开始,也是一年辛苦劳作的回报。这个风俗,年复一年地按照惯例延续着。在那个还没有完全解决温饱的年代,能敞开肚皮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杀猪菜,对饥肠辘辘的农村人而言,就有着特别大的诱惑力,也有着特别的喜庆欢乐气氛。
多少年过去了,如今农村人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吃的天天像过年的当下,杀年猪在生活中的作用就不那么重要了,杀猪菜也成了家常菜。
曾经给我带来无尽童趣的旧时光,如今渐行渐远了,不能再复制的那笨猪肉、那杀猪菜,还有杀年猪时的那欢声笑语,就成了留在我心中的一段永远也抹擦不掉的记忆。
年猪声里过大年散文
“明天杀年猪,没紧要事的话,就带孩子一起回来吃热肉!”母亲电话里如是说。明天周末,想必住乡下的母亲也是特地挑了这样一个我和儿子都有空的日子,我一口应承下来。
挂电话的那一瞬,突然觉得真的就要过年了。我的意识里,过年的概念就是从杀年猪开始的。
十八岁当兵那年开始算,我离开农村生活已有十七八年,但我对过年的感觉却始终停留在农村的那十八年里。那种感觉,那种细节,那种当时人们物质并不丰富条件下过年时精神的快乐,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化,相反很多时候,在一种牛一样反咀的思维里愈加清晰,历历犹在昨日。
过年是一个过程,城里的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家家备年货不声不响,生怕别人晓得了似的。有些权势的或者单位福利好的人,更是把这些做得如间谍工作一样,少了些许人情的温暖。而乡下过年,就要“张扬”得多,坦诚得多,人文得多,厚重得多,也快乐得多。最具代表性的,无疑就是杀年猪。可以说,杀年猪就是普通人家从一年生息劳作的日常生活转入过年这种快乐生活的标志。那一声声年猪撕心裂肺的嘶叫声,就是我那些父老乡亲过年的号角。
“娃儿娃儿你不哭,进了腊月就杀猪;娃儿娃儿你莫馋,过了腊月就是年”。每年冬至节一过,便可以杀年猪,以准备薰腊肉灌香肠的主要原料。杀年猪对农村的人们无疑是件大事,特别是在过去物质生活贫乏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餐肉的年代,实际上就是一个隆重的节日,家家户户特别重视。杀猪那天,一般要放鞭炮,还要敬灶王神,祈求来年六畜兴旺,有的还会给被杀的猪头上挂上红绸布,讨个大吉大利鸿运当头。我伯父那时更在乎这些礼仪,他甚至会在杀猪那天,大清早闭门沐浴换新衣,然后点烛焚香,跪拜四方神仙菩萨,虔诚到极致。
杀年猪是门手艺,方圆几里会的人并不多,我们俗称“杀猪佬”。过了冬至节,“杀猪佬”们便忙了起来,这家请那家接,不亦乐乎,有时一天接好几趟事,象驻场歌手赶场子。公认手艺好的老“杀猪佬”更是难以请到,因为他们行程排得很满。而由他们掌刀,不仅干净麻利,而且不“糟践”有用的东西,拿民间的话说是“能多杀出来五斤肉”。当然,请这些“杀猪佬”也要给一定的报酬,除了封红包,通常是把猪小肠赠其为酬资,杀猪师傅也不推辞,这应该是屠宰行业千百年约定俗成的规矩。
杀年猪一般在上午进行,天刚亮就要起床忙活。头天就不给猪喂食了,母亲那时在杀猪的早几天就会特意给我和弟弟嘱咐,不要靠近猪圈时说杀猪的事情,因为猪听得懂,听到就不会吃食而掉膘,那时我深信不疑。一大清早,在自家的晒坪上码上几块土砖,支上一口老天锅,添上满满一锅水开始,然后添柴烧水。烫猪用的腰盆一般头天就从别人家里借来了,当然还要准备上结实的梯子,以便挂猪操作。除此之外,还要准备一块厚木门板,便于把猪按在上面进行宰杀,还要至少一担箩筐,最好是新的,便于装肉,还有接装猪血用的大盆子,以及一些装猪肚货的一些其它器具等。一家杀猪,一般全生产队人都会来围观,特别是孩子更为兴奋。烧水的过程里,乡邻乡坊就陆陆续续聚过来,站着坐着对主人说恭喜之类的话,条件好的主人会一一递根烟,再一起拉家常,品评哪家哪天杀猪杀了多少肉等之类的白话。我们那里民风淳朴,杀猪的人家一般头天会邀请乡邻第二天去家里吃“热肉”,也就是刚杀的.猪肉,而这样的农闲季节人们也乐得看热闹,顺便也会过去帮些赶猪拖猪抬猪挂梯之类的忙。而孩子们不管这些,早成群结队跑去跑来打打闹闹追鸡赶狗地玩上了,反正大人们这时也没功夫管到孩子身上去,由着撒野。
老天锅里的水将开未开之际,杀猪师傅明星一样地带着家伙来了,有的还会带一个徒弟。主人忙迎上去递烟招呼,有条件的还会给上一包“芙蓉”烟。乡邻们也对师傅说些恭维的话,当然也有现场就接师傅哪天到自已家去杀猪的。师傅这时都较忙,一般也不会闲坐太久,放下家伙什就开始检查准备工作,水是不是快开了,梯子是否结实等。稍事休憩,就前往猪圈边,帮忙的也都随行而至。到了猪圈,一般的老师傅会先目测一下这头猪能杀多少肉,杀完猪后将肉过称,要是和先前目测的差不多,人们就会说师傅利害,师傅的名气自然就更大了。打开猪圈,师傅会先说一句行话,大意就是要猪莫怪罪之类的,然后拍拍猪的身体,突然抓住一只猪耳朵,这时帮忙的人便一拥而上,揪耳朵的、抓鬃毛的、捧屁股的、扯尾巴的,如蚁拖虫。猪拼命反抗,有一次甚至有人被掀到猪粪坑去,但大家也不以为脏。一路人笑声、猪嚎声,响彻院落,更加上孩子们的惊叫、欢笑、鼓掌、跳跃,这个日子便有了节日般的欢乐。
人多力量大,猪到底还是被七手八脚拉着抬着搁上了腰盆上的门板,死死地被按着。师傅则嘴叨尖刀,将猪后脑壳顶在自已的大腿上,然后以一个极其职业而又潇洒的动作取下嘴中钢刀,只见寒光一闪,以迅雷之势照着猪脖隆起的那块槽头肉捅了进去,抽出刀来,血柱也随刀喷溅。这个场面比较血腥,很多胆小的妇人和孩子都不敢看。别小瞧这个一两秒的动作,这可是杀年猪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农村杀猪讲究干净利索,要一刀毙命不能补刀,所以这一刀意义重大。对杀猪的,当然是技艺的检验和展示,而对喂猪的人家,则也是对来年家运的预测。一刀毙命,来血流畅,被视为主家来年家运好财气旺的预兆,主人就会笑逐颜开。要是一刀不能令猪毙命,来血滞阻,一般视为主家来年不吉,主人当即就会拉下脸来盘算心事,而看热闹的人们也会知趣的悄悄离开。当然,若遇到这等倒霉事,杀猪师傅也很郁闷。他们一改平日里有说有笑的状态,闷着头操作,一声不响地给主家把猪收拾好,不要分文报酬,收家伙悄然走人。听说还有更严重的,一刀下去猪没杀死,还挣脱了血淋淋的满院跑,这被视为主家凶兆。不过发生这种事的几率较低,我记忆只看到过一次补刀的情况。
猪还在哼哼唧唧,师傅一手仍抓着猪鼻头,一手拖过木盆接了猪血,轻轻摇晃着。猪血都是留做自家食用,所以接猪血也有讲究,盆里放少许凉水和盐,讲究的还会放点香料,刀抽出后让血稍流一会儿再接,这样接下的猪血干净,凝固得快,开水煮后呈蜂窝状,吃起来有咬劲。待血流尽,猪不动弹了,杀猪师傅叫一声,大家才敢松手,紧张的人群终于又活泛起来。腰盆里装了大半盆滚开水和小许冷水兑好不至于烫烂猪皮的水后,大伙又帮着抽去门板把猪放进腰盆,烫到师傅认为可以褪毛的时候,便拿出专门刮猪毛的工具刮毛。猪毛被褪得差不多时,人们又帮着把猪抬出来,放到重新垫在腰盆上的门板上。然后,杀猪佬在猪腿上割一个小口,用一根小手指头粗的钢筋棍在猪皮下层捅动游走,接着趴下身子,嘴对小口子,像吹气球一样使劲吹气。很快,一只软塌塌的猪,慢慢地鼓胀了起来,最后成了一头名副其实的肥猪,像一只饱满白净的汽球,可爱极了。这道工序是为了更好地褪尽猪腿跟肚皮等皱褶部位的猪毛。等这道工序完成后,就用专用铁钩挂住猪屁股后的肉,大家齐心协力地把整头猪挂上已固定好的长木梯上,终于盼来了令孩子们激动不已的时刻----开膛剖肚。因为开膛后,我们就可以抢猪尿泡,要是男孩子抢到,就把猪尿泡吹成“汽球”当球踢,要是被女孩子抢到,她们则在吹气前,朝里面装几粒黄豆,就成了晃起来哗啦作响的玩具。因此,整个腊月,杀猪佬们走到哪里,我们这群孩子就跟到哪里,乐此不疲。
随后,杀猪佬就按程序把猪头、蹄子、内脏等分门别类地放进主人准备好的各种器皿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各使其用。然后有条不紊不紧不慢地把猪肉分割成大约四五斤一条条的,便于悬挂起来薰腊肉。就在这个过程里,女主人早就选上一块上好的肉,割一块新鲜的猪肝,去灶房准备庆贺的饭菜了。一切妥当之后,男主人就会招呼大家进屋吃热肉,当然少不了打壶谷酒。杀猪师傅要是还赶下一家,便收拾起工具,接了红包,提上早已整好的那付天生就是屠夫的小肠,在主人的道谢和众人的招呼中起身而去。要是没有下家可赶,主人当然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喝酒了。
吃饭喝酒也是杀年猪必不可少的程序,甚至可以说是最重要的程序。说是吃饭,实际上就是扯白话,天南地北无远八近一通神侃。开始倒还能扣上今儿个杀猪的主题,几口酒一下去就跑题了,什么今年的收成、春节的安排、来年的计划,谁家的新媳妇长得乖致哪家儿子有孝心等一些七荤八素的东西,小到昨儿个谁和谁吵架了,大到国家时事政治,而很多少儿不宜的话题也比比皆是。这里说话不需要讲次序,打断别人的话头抢着说是常态。这里聊天不需要讲规矩,不管你年长年幼,不管是男是女,只要你喜欢某个话题,就可以放肆大胆的说,说多说少声大声小随你便。这里辩论也不分派别,刚才我俩联合攻击过别人,一会儿人家又反过来取笑我,一会儿为某句话吵得不亦乐乎,一会儿大伙又在某个问题达成共识。一年到头,平日里紧巴着过日子,好不容易难得一起放肆,所以不管怎么吵嚷谁也不会往心里去,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一胶壶谷酒不知不觉也就见了底,主人家也特别高兴,因为在人们的心里,杀年猪就是过节,过节不就图一乐吗?
年猪一杀,人们心里的年就真的拉开了序幕。
当大地撒满了阳光,满园的花儿为你绽放,祥和溶于空气,万物空灵飘扬,这就是人生中恩受福临的鼎盛时期,如若你有命纳福,则一路顺风顺水,如果肆意挥霍无度,福尽缘结。
放眼望去,满山遍野玉树银花,雪花飘舞,如韩愈笔下的“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那一个白色的仙境,一个梦幻般的世界,这情景好比金色的童年,孩子过得无忧无虑,有的是快乐,有的是顽皮。到了少年时期,岁月的感觉,恰似三月里的桃树,抽梦成林,是花开时的灿烂心情,一季芬芳,有人慢慢成熟,有人则轻狂无度,人与尘世的缘,它装扮了有缘人的心情,静静飘落尘埃,无语嫣然。它也放纵了无缘人的孟浪,一点点耗尽与尘世间的福缘,随烟而去。
我们每一个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生都能够平安幸福,生是命,缘是根,福报是修贤得贵,做恶沉渊,三生因果,水顺行船,善果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