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在英文里叫BLUE,还有一个意思是忧郁。 迷恋大海的人,再热闹,骨子里也是忧郁的。 冲着吕克贝松的名字看了《碧海蓝天》,单单这四个字,以为会看到漂亮的海,辽阔的心境。没想到是一个忧伤但又浪漫的故事。有人用死亡体现伟大,有人用死亡收尾悲剧。而吕克贝松的《碧海蓝天》的结局,在别人眼中,杰克痴迷海洋近于癫狂,最终迷乱赴死。但对于他自己而言,更像是终于在挣扎里选择了心的归宿。 如果用现实主义来批判整个故事,简直就是痴女遇上极品渣男的社会新闻。乔安娜原本是都市正常女性,在天寒地冻的秘鲁结识了可以潜水很久都没事的奇人杰克,于是乎心动,从曼哈顿追到西西里。两人愉快地啪啪啪,但是杰克这个奇男子没有停止他离奇的步伐。 乔安娜在海风里等待一夜,杰克只顾着跟海豚玩,乔安娜说要离开,杰克只顾着跟海豚玩,乔安娜说怀孕了你喜当爹了,杰克还是只顾着跟海豚玩,乔安娜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了,杰克干脆选择跟海豚过日子不回来了。她让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当杰克笃定地注视着眼前的大海,她说你这样让我很害怕。 可是这是一部法国电影,完全无意于做这样的道德批判。换一个角度的故事是这样的,杰克为海而生,即使父亲葬身大海依然没有减弱他对这片深海的眷恋。母亲和乔安娜很巧合,都是美国纽约人,仿佛预示着爱情短暂地离开,只有海不会抛弃他。当他哭泣着抱着海豚说这是他的家人,母性爆发的乔安娜温柔地抱住了这个如海一样忧郁的男人。可是这孤独里早就凝结了深深的向往,懂他的只有他的好基友恩佐。一个看似接地气的潇洒公子哥,一个争强好胜的潜水冠军。 当这对好基友去海底工作时,完全无视安危擅自离艇在深海饮酒跳舞,最后被辞退。这似乎暗示了他们与正常社会的格格不入,普通人畏惧海,尤其很多人有深海恐惧症,那里没有阳光黑暗寒冷,但杰克和恩佐只觉得亲近。在海里他们才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 潜水痛苦吗 很痛苦。 为什么你还要潜水呢 潜水的痛苦在于,当我身处海底时,会找不到让自己浮出水面的理由。 听得我心里一惊,他的心早就留在海底回不来了。杰克参加潜水比赛不是为了嬴,是对深海一种骨子里的迷恋与向往。这样的浅尝辄止不能满足他,他的赴海早就注定,无法阻挡。 恩佐受伤后要求杰克让他沉海赴死时说:你说得对,在海底深处是个更好的世界。夹克哭着放开了绳子,也放开了对海上世界的最后一点牵连。 怀有身孕的乔安娜痛哭着挽留杰克,杰克依然沉默地把下降杆(不知道叫啥姑且叫这个吧)交到了乔安娜的手里,让她亲手放他入深海。她泪流满面地说:去吧,我的爱。法式浪漫的伟大,爱上野马可以栽种草原,爱上海洋我只能看你离开。最后是她成全了他的碧海蓝天。 杰克给乔安娜讲过一个故事:你知道该怎样才能见到美人鱼吗要游到海底,那里的水更蓝。在那里蓝天变成了回忆,你就躺在寂静里。待在那里,决心要为她们而死。只有这样她们才会出现。她们来问候你,考验你的爱,如果你的爱够真诚够纯洁,她们就会和你在一起,然后永远把你带走。 杰克最后找到了他的美人鱼。岸上的人无法理解,视之痴癫魔怔。可是终其一生,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深海,很多时候他人也都只能隔岸观火,冷眼旁观。看到这部电影的评论区有人推荐《爱德蒙曾经是头驴子》,翻来看了,这真是我见过最孤独的动画,玛丽和马克思里至少两个孤独的灵魂曾经遥遥地相互依存。爱德蒙却是彻头彻尾的孤独者,可他有他的归宿,每个人是不是都会在内心开个小口,窥探一下藏在内心的孤独者。 有的人害怕这种远离人群的孤独,封锁了口子填充虚浮的热闹去装点生活。有的人毫无眷恋地走向了他们的草原,他们的深海,比如爱德蒙,比如杰克,在某个层面上,他们可能是真正勇敢的英雄。 吕克贝松说,电影是一片阿司匹林。 碧海蓝天消炎了他的潜水梦,也或许只是填充了他心中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