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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经典的哲理性散文短篇(哲理性很强的经典美句)

最经典的哲理性散文短篇(哲理性很强的经典美句)


杨绛的短篇经典散文

杨绛先生散文主要有:《阴》《流浪儿》《风》《窗帘》《收脚印》《喝茶》《听话的艺术》《千校六记》。主要描述了自己生活经历,对往事的怀念,文笔清新自然,令人回味无穷。

哲理性散文摘抄

答:1.记住,宁可装傻,也不要自作聪明。宁可辛苦,也不要贪图享乐。宁可装穷,也不要炫耀财富。宁可光输,也不要只赢不输。宁可吃亏,也不要占小便宜。宁可平庸,也不要沽名钓誉。宁可自信,也不要盲目悲观。宁要健康,也不要功名利禄。宁可勤奋,也不能无所事事。宁可偏执,也不能放弃理想。

2.人生就像一场长跑,跑得太快,容易后劲不足;跑得太慢,就会落伍;中途退出,就会断送以前的努力;不参加,就没有赢得比赛的机会。

哲理性散文是什么

哲理散文(Philosophy prose),是指以散文的形式讲哲理,启迪人生的文章,分为经典哲理散文、爱情哲理散文、生活哲理散文、友谊哲理散文。

其开头没有鲜明开头,一般以一件事开头,论述道理,加以评论总结。哲理散文一般十分工整,不但有散文的特点“形散而神不散”之外,还具有行文对仗的特点,十分有韵味,不仅余音绕梁,而且内容丰富,比起哲理诗歌、记叙文、议论文来,语言优美。

最经典短篇恐怖小说

《奇案推理师》是一部由多卷短篇故事组成的系列小说,讲述刑事侦查学专家徐天南在从业期协助警方侦破奇案,悬案,离奇案件的故事。

郭健最经典的散文

郭健的诗

【秋的组诗】

秋阳,我该怎么赞美你

秋阳,驱散了长夜积聚的寒气

抚慰了长途奔袭勇猛暴躁的寒风

又让山涧的流水叮叮咚咚

吟唱着亘古的诗意……

这自然里的众生

皆因秋阳——从容、温暖

秋光,我该如何赞美你的美德

才不让我的纸笔蒙羞!

如果我也可以像一棵树

一棵树

从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就牢记着大地给他说过的誓言:

要向上生长——不要忘记

要向上、努力地向上!

要向着天空和阳光

让你的枝叶,拥抱自由的梦想

让你的根须,吸吮大地的乳汁

在甜或苦的时光里,

不要忘记你是一棵树

……

鸟儿以你为家

动物受你庇佑

强烈的阳光从你身边穿过

就变得无比温柔

大地给你立足之地

你回馈大地以不离不弃的守护

从站立的那天起

你就顶天立地

没想过倒下

亦未曾屈膝

春夏秋冬

你与高山并肩站立

风雨雷电

你敞开怀抱,拥抱这大地上久远的爱恨

如果我也可以具备你身上,哪怕

一丝的品质

也将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又一秋

又一个秋天

黄黄的树叶,如往年一样

落了。风也出现了

它恋着深爱的枯叶,满地都可见它追着落叶

爱过的痕迹

山上的红叶,和往年一样

也红的如云朵一样

可惜那不再是曾经的少年,羞红的脸

却似那现在酒后的醉意

在这样一个黄土地上的秋天

它是如此地普通

却又如此地不同

如此地令人铭刻心内。

郭健,

笔名象己,生于1983年3月,甘肃省通渭县人,中国诗歌网会员,通渭县作家协会会员。2001年开始文学创作,至今有《黄土地的孩子》、《乡愁是什么》、《诗句》等六十余篇诗歌作品见于中国诗歌网,还有若干散文作品见于中国作家网。2020年诗歌《跨过寒冬,迎接春光》,获评定西市文体广电和旅游局“众志成城抗疫情”主题优秀文艺作品。2016年拍摄制作了微型纪录片《郭积江大爷的绿色中国梦》,2018年拍摄制作了纪录片《相约李家河》三部曲。

莫言十大经典短篇散文

1.《透明的红萝卜》(小说集) 作家出版社1986年3月

2.《红高粱家族》(长篇小说) 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87年5月

3.《天堂蒜薹之歌》(长篇小说) 作家出版社1988年4月

4.《爆炸》(小说集) 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88年8月

5.《十三步》(长篇小说) 作家出版社1989年4月

6.《欢乐十三章》(小说集) 作家出版社1989年4月

7.《白棉花》(小说集) 华艺出版社1991年10月

8.《酒国》(长篇小说) 湖南文艺出版社1993年2月

9.《怀抱鲜花的女人》(小说集) 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年3月

10.《金发婴儿》(小说集) 长江文艺出版社1993年6月

11.《食草家族》(长篇小说) 华艺出版社1993年12月

12.《愤怒的蒜薹》

13.《神聊》

14.《猫事荟萃》

15.《丰乳肥臀》

16-20.《莫言文集》(1-5卷) 作家出版社1996年2月

《红高粱》、《酩酊国》、《鲜女人》、《道神嫖》、《再爆炸》

21.《会唱歌的墙》

22.《红树林》

23.《红高粱家族》

24.《长安大道上的骑驴美人》

幼儿散文短篇大全

春天的脚步悄悄,

  悄悄地,她笑着走来——

  溪水唱起了歌儿

  ——叮咚,叮咚,

  绿草和鲜花赶来报到。

  夏天的脚步悄悄,

  悄悄地,她笑着走来——

  金蝉唱起了歌儿

  ——知了,知了,

  给世界带来欢笑。

  秋天的脚步悄悄,

  悄悄地,她笑着走来——

  落叶唱起了歌儿

  ——刷刷,刷刷,

  铺下一条条金色的小道。

  冬天的脚步悄悄,

  悄悄地,她笑着走来——

  北风唱起了歌儿

  ——呼呼,呼呼,

  雪花跳起欢快的舞蹈。

余秋雨最经典散文小学

沙漠中也会有路的,但这儿没有。远远看去,有几行歪歪扭扭的脚印。顺着脚印走罢,但不行,被人踩过了的地方,反而松得难走。只能用自己的脚,去走一条新路。回头一看,为自己长长的脚印高兴。不知这行脚印,能保存多久?

  挡眼是几座巨大的沙山。只能翻过它们,别无他途。上沙山实在是一项无比辛劳的苦役。刚刚踩实一脚,稍一用力,脚底就松松地下滑。用力越大,陷得越深,下滑也越加厉害。才踩几脚,已经气喘,浑身恼怒。我在浙东山区长大,在幼童时已能欢快地翻越大山。累了,一使蛮劲,还能飞奔峰巅。这儿可万万使不得蛮劲。软软的细沙,也不硌脚,也不让你碰撞,只是款款地抹去你的全部气力。你越发疯,它越温柔,温柔得可恨之极。无奈,只能暂息雷霆之怒,把脚底放轻,与它厮磨。

  要腾腾腾地快步登山,那就不要到这儿来。有的是栈道,有的是石阶,千万人走过了的,还会有千万人走。只是,那儿不给你留下脚印,属于你自己的脚印。来了,那就认了罢,为沙漠行走者的公规,为这些美丽的脚印。

  心气平和了,慢慢地爬。沙山的顶越看越高,爬多少它就高多少,简直像儿时追月。已经担心今晚的栖宿。狠一狠心,不宿也罢,爬!再不理会那高远的目标了,何必自己惊吓自己。它总在的,不看也在。还是转过头来看看自己已经走过的路罢。我竟然走了那么长,爬了那么高。脚印已像一条长不可及的绸带,平静而飘逸地划下了一条波动的曲线,曲线一端,紧系脚下。完全是大手笔,不禁钦佩起自己来了。不为那山顶,只为这已经划干的曲线,爬。不管能抵达哪儿,只为已耗下的生命,爬。无论怎么说,我始终站在已走过的路的顶端。永久的顶端,不断浮动的顶端,自我的顶端,未曾后退的顶端。沙山的顶端是次要的。爬,只管爬。

  脚下突然平实,眼前突然空阔,怯怯地抬头四顾,山顶还是被我爬到了。完全不必担心栖宿,西天的夕阳还十分灿烂。夕阳下的绵绵沙山是无与伦比的天下美景。光与影以最畅直的线条流泻着分割,金黄和黛赭都纯净得毫无斑驳,像用一面巨大的筛子筛过了。日夜的凤,把山脊、山坡塑成波荡,那是极其款曼平适的波、不含一丝涟纹。于是,满眼皆是畅快,一天一地都被铺排得大大方方、明明净净。色彩单纯到了圣洁,气韵委和到了崇高。为什么历代的僧人、俗民、艺术家要偏偏选中沙漠沙山来倾泄自己的信仰,建造了莫高窟、榆林窟和其他洞窟?站在这儿,我懂了。我把自身的顶端与山的顶端合在一起,心中鸣起了天乐般的梵呗。

  刚刚登上山脊时,已发现山脚下尚有异相,舍不得一眼看全。待放眼鸟瞰一过,此时才敢仔细端详。那分明是一弯清泉,横卧山底。动用哪一个藻饰词汇,都会是对它的亵渎。只觉它来得莽撞,来得怪异,安安静静地躲坐在本不该有它的地方,让人的眼睛看了很久还不大能够适应。再年轻的旅行者,也会像一位年迈慈父责斥自己深深钟爱的女儿一般,道一声:你怎么也跑到这里!

  是的,这无论如何不是它来的地方。要来,该来一道黄浊的激流,但它是这样的清澈和宁谧。或者,干脆来一个大一点的湖泊,但它是这样的纤瘦和婉约。按它的品貌,该落脚在富春江畔,雁荡山间,或是从虎跑到九溪的树荫下。漫天的飞沙,难道从未把它填塞?夜半的飓风,难道从未把它吸干?这里可曾出没过强盗的足迹,借它的甘泉赖以为生?这里可曾蜂聚过匪帮的马队,在它身边留下一片污浊?

  我胡乱想着,随即又愁云满面。怎么走近它呢?我站立峰巅,它委身山底;向着它的峰坡,陡峭如削。此时此刻,刚才的攀登,全化成了悲哀。向往峰巅,向往高度,结果峰巅只是一道刚能立足的狭地。不能横行,不能直走,只享一时俯视之乐,怎可长久驻足安坐?上已无路,下又艰难,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与惶恐。世间真正温煦的美色,都熨帖着大地,潜伏在深谷。君临万物的高度,到头来只构成自我嘲弄。我已看出了它的讥谑,于是急急地来试探下削的陡坡。人生真是艰难,不上高峰发现不了它,上了高峰又不能与它近乎。看来,注定要不断地上坡下坡、上坡下坡。

  咬一咬牙,狠一狠心。总要出点事了,且把脖子缩紧,歪扭着脸上肌肉把脚伸下去。一脚,再一脚,整个骨骼都已准备好了一次重重的摔打。然而,奇了,什么也没有发生。才两脚,已嗤溜下去好几米,又站得十分稳当。不前摔,也不后仰,一时变作了高加索山头上的普罗米修斯。再稍用力,如入慢镜头,跨步着舞蹈,只十来下就到了山底。实在惊呆了:那么艰难地爬了几个时辰,下来只是几步!想想刚才伸脚时的悲壮决心,哑然失笑。康德所说的滑稽,正恰是这种情景。

  来不及多想康德了,急急向泉水奔去。一湾不算太小,长可三四百步,中间最宽处,相当一条中等河道。水面之下,飘动着丛丛水草,使水色绿得更浓。

中国的短篇散文家

林清玄

林清玄,(1953--),台湾高雄人,毕业于台湾世界新闻专科学校。他的散文文笔流畅清新,表现了醇厚、浪漫的情感,在平易中有着感人的力量,林清玄的作品曾多次被中国台湾、大陆、香港及新加坡选入中小学华语教本,也多次被选入大学国文选,是国际华文世界被广泛阅读的作家 。

余光中

余光中,1928年生于南京。因眷恋母乡,神游古典,亦自命江南人。历任台湾师大、政大、香港中文大学教授,曾在美国讲学四年。他的散文,阳刚与阴柔并工,知性与感性并济,文言与白话交融。梁实秋言:“余光中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

短篇散文初中名家精选

朱自清《春》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象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坐着,趟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轻悄悄的,草软绵绵的。

  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儿,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风里带来些新翻的泥土气息,混着青草味儿,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鸟儿将窠巢安在繁花嫩叶当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伴地卖弄清脆的喉咙,唱出宛转的曲子,与轻风流水应和着。牛背上牧童的短笛,这时候也成天嘹亮地响。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两三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傍晚时候,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乡下去,小路上,石桥边,有撑起伞慢慢走着的人;还有地里工作的农夫,披着蓑,戴着笠。他们的房屋,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静默着。

  天上风筝渐渐多了,地上孩子也多了。城里乡下,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也赶趟儿似的,一个个都出来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儿事去了。“一年之计在于春”,刚起头儿,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

  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里脚是新的,它生长着。

  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

  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领着我们上前去。

病榻呓语 冰心

海上的日出 巴金

浮生六计 林语堂

雪 余秋雨

荷塘月色 朱自清

银杏 郭沫若

月到天心 林清玄

对月 贾平凹

月,阙也 张晓风

10.月 巴金

11.清欢 林清玄

12.阳光的香味 林清玄

13.打开心内的窗 林清玄

14.野姜花 林清玄

15.早觉 林清玄

16.行者无疆 余秋雨

17.匆匆 朱自清

18.歌声 朱自清

19.秋雨 张爱玲

20.心愿 张爱玲

21.花拆 张晓风

22.白色山茶花 席慕容

备选的两篇:

23.明镜 席慕容

24.岁月 席慕容

目录在这儿,不嫌麻烦就去搜一下

朱自清 背 影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有二年馀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著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著父亲,看见满院狼籍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

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到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裏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於不放心,怕茶房不妥贴;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甚麼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於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两三回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著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著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於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坐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裏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裏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直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麼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桔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著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著黑布小帽,穿著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著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乾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桔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桔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桔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桔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於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裏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著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裏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裏,再找不著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立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於中,自然要发之於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不见,他终於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著我,惦记著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封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利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北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1925年10月在北京

《荷塘月色》朱自清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 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 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

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 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 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 了另一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 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 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 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 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 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 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 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 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 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 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 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 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 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 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 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 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 里可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 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 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欋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 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

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 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样 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 了。

词语首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