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性癖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遭逢祖师一句自况携迫,竟成了我遁入学门的盟誓。未久,投名状买了一个红皮日记,六十四开本,一百二十页。满书山寻章摘句,初中毕业的时侯,库府甲杖已满。写作文搬弄一二,霞彩漪旎,斑斓得很。
后来入高中,进兵营,更是走火入魔,毒瘾愈加。又买一本日记簿。绿皮,三十二开,一百二十页,另配插图。我在封面剪贴一张主席青春的肖像。取意风华正茂。一句又一句,开始新的拾荒。
柳暗花明,终究就撞上王国维先生。这是绕不过去的。先生在《人间词话》,遴选最美的句子。“蝴蝶飞南园,”,“青青河畔草,”
果真最美吗?未必,只是青新自然,朗朗有丝竹声。
顺便带出一句,象形女子美,文人们拾人牙慧:纷纷举债,“落雁沉鱼,羞花闭月。”此句美吗,极丑。按王国维先生的讲道。谓之“有隔”。是形容,而非比喻。可惜大大小小的莫言极其李敖父子。永难顿悟。
何为 最美的句子?我在梅花桩上栏杆拍遍,翻遍千年,目光锁定: “ 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让王勃先生给千年压轴算了。
突然就想起我的两本日记,密密麻麻的跂痕齿印,一生的蛇兑,早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