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年生活在内陆的人,到了海边,去看一看大海,是相当舒畅,格外惬意的。
八月初,我们夫妻俩正在深圳妹妹家。一天,妹妹妹夫盛情相邀:“去大鹏看海,怎么样?”我俩自然赞同提议,笑纳款待。于是次日上午,我们四人就出发了。
他俩驾车我俩观景。一路风尘两个多小时后,我们于下午两点多钟到达目的地。在一家五星级宾馆安顿完毕,稍事休息,我们就来到了金沙滩滨海公园。
阳光照耀下,无尽的沙滩更加金黄璀璨。海边早已人山人海,喧哗一片。观景闲聊的,吆喝招呼的,戏水拍照的,召集活动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人声鼎沸热闹至极。
沙滩上,各色各样的帐篷、太阳伞,还有人们身上的游泳装,就像大大小小点点滴滴的耀眼花朵,装点着金色阳光辉映下的碧海蓝天。往不远处的游泳区望去,一大片身着泳装,抑或身上套着游泳圈的大人小孩,熙熙攘攘挤挤挨挨,一拨一拨下饺子似的涌进海里。
女儿和外甥女都没来,各有各的忙;我们早过了“激情燃烧的岁月”,也就没打算去玩什么“水上花样”了——就在沙滩上静静地坐着观赏,饱一饱眼福吧;抑或在水边站着,等那一浪海水涌过来的时候来个摆拍,也挺享受的。作为“内地人”,到海边来看海,没有不开心的。而我的妻子则尤甚。
她一周前刚刚在深圳希玛林顺潮眼科医院做了左眼摘除白内障手术——晶体一换,视觉焕然一新:手术是头一天下午做的;第二天早上纱布一掀开,视力就从原来的0.3猛然上升到了0.8!“我多少年都不曾看到过这么清晰的世界了!”她自然而然激动不已。
妹妹要这些天来一直沉浸在大喜过望之中的我们俩“来一张”。于是我侧过身来,左手与妻子相握,右手拥着她的肩头行向浪头;她则有似羞涩勉强回应,右手微微挽起裙摆,顺应着我的朝向——两人相携相拥地摆拍了一张。我心里不免自嘲:如此“浪漫相拥”,仿佛穿越到了四十年前的“恋爱季节”。……老夫老妻,“应景”罢了。拍了一些海景视频和几张戏水踏浪的照片之后,我们四人便嘻嘻哈哈坐回沙滩,抬起头来放眼而望:天高海阔碧空如洗;天边则有一大片洁白如棉的云儿,几处席卷成朵儿,甚是可爱。
风是有的,但不大。海水一阵一阵,一波一波地逐向沙滩。脚踩柔软的沙滩,任凭海水涌过来又退回去。每当海水漫到脚背的时候,是能够尽享几分凉爽的。
一只海鸥飞过来凑热闹了:两翼时而一振一收,很有节奏地拍打着身子;时而又直直地伸展开来,飞机似的盘旋在我们的头顶上。
海面上目之所及的西北一侧,有一片墨绿色的山峦,大概是一个小岛。小岛之外还有远山,蓝灰相间,苍茫辽远。
近处的海面上热闹极了。一只只小帆船纷纷下水,扬帆起航。一艘艘摩托艇你追我赶,劈波斩浪。最为惹眼的,是一只黄色的滚壮的皮卡丘,托着一群快乐无比的大人小孩,由一只摩托艇牵引着,在海水一大圈一大圈兴冲冲地地游着;笑嘻嘻地来了又去,去了又来。那皮卡丘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睁着一对乌黑的大眼睛;头上冒出了两只短角,身子两侧又伸出了两支短翅;后头还翘着个短短的尾巴摇来晃去。这么个一身劲头、萌态可掬——讲不清到底像什么的硕大玩意儿,着实招人喜爱……
脚下细沙猫软泛白,近岸海水晶莹剔透,远处海面广阔深蓝,令我尤其兴奋:“这才是海水该有的样子。”
妹妹家离海边不远,从家中客厅里高大的窗口即可望见一湾海水。但那海水的颜色,却常常是昏黄浑浊的,就像我们皖南这边夏天里下过一场大雨之后水塘水凼里的水色那样。“海水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我曾经很是纳闷。“我爱这蓝色的海洋,祖国的海疆壮丽宽广”、“蓝蓝的海水青青的岛,高高的山峰白云绕”和“天蓝蓝海蓝蓝,拉起锚开起船”,还有“头戴金色的斗笠,脚踏绿色的海浪”这样一些歌儿,我从小到大早已烂熟于心;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蔚蓝色或者深绿色,才是海水的“本色”。最理想的,当然还是蔚蓝色。
此前,我也到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去看过大海。那儿离妹妹家也很近,从家里出发步行约半个小时就到海边了。那是在某一日的上午,多云天气。我站在海边从正面遥望,可见高楼座座犹如重峦叠嶂一般的香港远景;往右边则可望见跨海大桥的伟岸雄姿。海面上风平浪静波光粼粼,水天一色一碧万顷。在那里看到的海水是深绿色的——比在家里窗口看到的那浑浊的黄色要好看多了,但我仍然觉得还是不够理想。
然而现在,我终于见到了百分之百的蔚蓝色的大海,心里才感到真正踏实、舒坦了。
斜阳细碎,霞光铺金。沙滩上无数看海的人们各有其乐,盈满欣喜。海面上水光潋滟,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环。海水里,众多游泳的人们互相嬉戏,快乐至极。一只只小帆船还在随波逐浪颠上颠下;一艘艘摩托艇还在水面上风驰电掣,划了一圈又一圈;那只最好玩的皮卡丘,也还在忙忙碌碌不辞辛劳,载着一批又一批快活的人们在海面上尽情游玩。远处,间或有一艘轮船破浪而过,驶向港口码头。
大海边,沙滩上,是一个无比温馨,无比欢乐,无比和谐,无比亲切的美丽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