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庭中树,老大千年枝。
百弓蔽赫日,四座生凉颸。
影怪疑龙蛇,声和认埙篪。
未被斧斤赏,敢辞尘埃欺。
轮囷壮士叹,冷淡童子嗤。
盘根得地固,挺材本天资。
枌榆谩百尺,杞柳徒一围。
节坚费刻画,莫讶绳墨迟。
枝狂跃蛟虬,瘿怪蹲熊罴。
有时相摩击,往往霹雳飞。
筛月碎玉散,障日翠幄垂。
腹空懒龙卧,实少饥禽悲。
败叶童仆憎,清阴儿女嬉。
堂萱小人态,阶药老婢姿。
春禽似竽笙,夏蜩若羹糜。
提孩不出户,知时如耆龟。
得成孤高状,敢忘毫末时。
身遭藤萝蔽,心与松柏期。
晨烟拂杪起,落日侵梢齐。
老蠹病其中,啄木为良医。
公输不在世,志士空嗟咨。
止知楩柟高,苦厌樗栎卑。
大屋必欲构,老匠宁终遗。
栋梁如采收,散材安足知。
庭树联句枝字为韵。宋代。黄庶。 婆娑庭中树,老大千年枝。百弓蔽赫日,四座生凉颸。影怪疑龙蛇,声和认埙篪。未被斧斤赏,敢辞尘埃欺。轮囷壮士叹,冷淡童子嗤。盘根得地固,挺材本天资。枌榆谩百尺,杞柳徒一围。节坚费刻画,莫讶绳墨迟。枝狂跃蛟虬,瘿怪蹲熊罴。有时相摩击,往往霹雳飞。筛月碎玉散,障日翠幄垂。腹空懒龙卧,实少饥禽悲。败叶童仆憎,清阴儿女嬉。堂萱小人态,阶药老婢姿。春禽似竽笙,夏蜩若羹糜。提孩不出户,知时如耆龟。得成孤高状,敢忘毫末时。身遭藤萝蔽,心与松柏期。晨烟拂杪起,落日侵梢齐。老蠹病其中,啄木为良医。公输不在世,志士空嗟咨。止知楩柟高,苦厌樗栎卑。大屋必欲构,老匠宁终遗。栋梁如采收,散材安足知。
宋洪州分宁人,字亚父。黄湜子。仁宗庆历二年进士。历佐一府三州,皆为从事。后摄知康州。工诗。有《伐檀集》。 ...
黄庶。 宋洪州分宁人,字亚父。黄湜子。仁宗庆历二年进士。历佐一府三州,皆为从事。后摄知康州。工诗。有《伐檀集》。
秋日与徐比部宿栖霞寺云谷僧房。明代。金大舆。 仙郎乞假白云司,蹔向东林问远师。仄径虫喧秋露后,空堂人语夜灯时。天花不着山中树,细水争流石上池。灰劫莫教伤往事,且看明月倒金卮。
始得西山宴游记
自余为僇人,居是州。恒惴慄。时隙也,则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卧而梦。意有所极,梦亦同趣。觉而起,起而归。以为凡是州之山水有异态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永州八记。唐代。柳宗元。 始得西山宴游记 自余为僇人,居是州。恒惴慄。时隙也,则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卧而梦。意有所极,梦亦同趣。觉而起,起而归。以为凡是州之山水有异态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华西亭,望西山,始指异之。遂命仆人过湘江,缘染溪,斫榛莽,焚茅茷,穷山之高而上。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塿为类,悠悠乎与颢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引觞满酌,颓然就醉,不知日之入。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故为之文以志。是岁,元和四年也。钻鉧潭记 钻鉧潭,在西山西。其始盖冉水自南奔注,抵山石,屈折东流;其颠委势峻,荡击益暴,啮其涯,故旁广而中深,毕至石乃止;流沫成轮,然后徐行。其清而平者,且十亩。有树环焉,有泉悬焉。 其上有居者,以予之亟游也,一旦款门来告曰:“不胜官租、私券之委积,既芟山而更居,愿以潭上田贸财以缓祸。” 予乐而如其言。则崇其台,延其槛,行其泉于高者而坠之潭,有声潀然。尤与中秋观月为宜,于以见天之高,气之迥。孰使予乐居夷而忘故土者,非兹潭也欤?钻鉧潭西小丘记 得西山后八日,寻山口西北道二百步,有得钻鉧潭。潭西二十五步,当湍而浚者为鱼梁。梁之上有丘焉,生竹树。其石之突怒偃蹇,负土而出,争为奇状者,殆不可数。其嵚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马之饮于溪;其冲然角列而上者,若熊罴之登于山。丘之小不能一亩,可以笼而有之。问其主,曰:“唐氏之弃地,货而不售。”问其价,曰:“止四百。”余怜而售之。李深源、元克已时同游,皆大喜,出自意外。即更取器用,铲刈秽草,伐去恶木,烈火而焚之。嘉木立,美竹露。奇石显。由其中以望,则山之高,云之浮,溪之流,鸟兽之遨游,举熙熙然回巧献技,以效兹丘之下。枕席而卧,则清冷冷状与目谋,瀯瀯之声与耳谋,悠然而虚者与神谋,渊然而静者与心谋。不匝旬而得异地者二,虽古好古之士,或未能至焉。 噫!以兹丘之胜,致之沣、镐、、杜,则贵游之士争买者,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今弃是州也,农夫渔父过而陋之,贾四百,连岁不能售。而我与深源、克已独喜得之,是其果有遭乎!书于石,所以贺兹丘之遭也。至小丘西小石潭记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 同游者:吴武陵,龚古,余弟宗玄。隶而从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壹。袁家渴记 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水之可取者五,莫若钻鉧潭。由溪口而西,陆行,可取者八九,莫若西山。由朝阳岩东南水行,至芜江,可取者三,莫若袁家渴。皆永中幽丽奇处也。 楚越之间方言,谓水之反流为“渴”。渴上与南馆高嶂合,下与百家濑合。其中重洲小溪,澄潭浅渚,间厕曲折,平者深墨,峻者沸白。舟行若穷,忽而无际。 有小山出水中,皆美石,上生青丛,冬夏常蔚然。其旁多岩词,其下多白砾,其树多枫柟石楠,樟柚,草则兰芷。又有奇卉,类合欢而蔓生,轇轕水石。 每风自四山而下,振动大木,掩苒众草,纷红骇绿,蓊葧香气,冲涛旋濑,退贮溪谷,摇飃葳蕤,与时推移。其大都如此,余无以穷其状。 永之人未尝游焉,余得之不敢专焉,出而传于世。其地主袁氏。故以名焉。石渠记 自渴西南行不能百步,得石渠,民桥其上。有泉幽幽然,其鸣乍大乍细。渠之广或咫尺,或倍尺,其长可十许步。其流抵大石,伏出其下。踰石而往,有石泓,昌蒲被之,青鲜环周。又折西行,旁陷岩石下,北堕小潭。潭幅员减百尺,清深多倏鱼。又北曲行纡余,睨若无穷,然卒入于渴。其侧皆诡石、怪木、奇卉、美箭,可列坐而庥焉。风摇其巅,韵动崖谷。视之既静,其听始远。 予从州牧得之。揽去翳朽,决疏土石,既崇而焚,既釃釃而盈。惜其未始有传焉者,故累记其所属,遗之其人,书之其阳,俾后好事者求之得以易。 元和七年正月八日,鷁渠至大石。十月十九日,踰石得石泓小潭,渠之美于是始穷也。石涧记 石渠之事既穷,上由桥西北下土山之阴,民又桥焉。其水之大,倍石渠三之一,亘石为底,达于两涯。若床若堂,若陈筳席,若限阃奥。水平布其上,流若织文,响若操琴。揭跣而往,折竹扫陈叶,排腐木,可罗胡床十八九居之。交络之流,触激之音,皆在床下;翠羽之水,龙鳞之石,均荫其上。古之人其有乐乎此耶?后之来者有能追予之践履耶?得之日,与石渠同。 由渴而来者,先石渠,后石涧;由百家濑上而来者,先石涧,后石渠。涧之可穷者,皆出石城村东南,其间可乐者数焉。其上深山幽林逾峭险,道狭不可穷也。小石城山记 自西山道口径北踰黄茅岭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寻之无所得;其一少北而东,不过四十丈,土断二川分,有积石横当其垠。其上为睥睨梁欐之形;其旁出堡坞,有若门焉,窥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声,其响之激越,良久乃已。环之可上,望甚远。无土壤而生嘉树美箭,益奇而坚,奇疏数偃仰,类智者所施也。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无久矣,及是,愈以为诚有。又怪其不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劳而无用,神者倘不宜如是,则其果无乎?或曰:以慰夫贤而辱于此者。或曰:其气之灵,不为伟人而独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二者余未信之。
琉球学即事。清代。潘相。 唐荣村外酒,那霸港边梨。花际麾倭犬,槐阴宿岛鸡。由无翻旧简,哈立索新题。拂拭松云纸,朝鲜未与齐。
校书正苦扫落叶,谁唱阳春和白雪。天台掷赋声忽闻,广桑证道路云绝。
犹幸坡公在眼前,曾见醉翁为心折。冶城山阁昔游宴,桂管妖氛刚破灭。
孙琴西廉访次唐端夫东坡生日诗韵追念湘乡师相属和奉呈并怀钱子密。清代。程鸿诏。 校书正苦扫落叶,谁唱阳春和白雪。天台掷赋声忽闻,广桑证道路云绝。犹幸坡公在眼前,曾见醉翁为心折。冶城山阁昔游宴,桂管妖氛刚破灭。昨年公持使节至,迩来我恰间身掣。许从芸笈借缇油,莫陪花坞吟宫缬。安昌旧客盟石交,建章群仙饮玉屑。千里命驾病未能,八载流光去如瞥。何时更共阿戎语,新诗且与黄九说。明当踏春大观亭,健行不藉拄杖铁。
清风十韵。宋代。薛映。 爽气乘秋至,凉飙荡暑初。泠泠含远籁,槭槭动轻裙。翠幕波无际,修篁韵有余。潜惊塞草绿,作拂井桐疏。素发悲郎将,霜纨感婕妤。窗光流熠耀,帘影乱蟾蜍。尘袭青丝骑,香飘绀幰车。故宫经馺娑,别馆度储胥。薄暮来金埒,凌晨上玉除。宁同起穷巷,{左貝右拳下手换貝}欲赋愁予。
藤筠巧织花纹细。称稳步、如流水。踏青陌上雨初晴,嫌怕湿、文鸳双履。要人送上,逢花须住,才过处、香风起。
裙儿挂在帘儿底。更不把、窗儿闭。红红白白族花枝,恰称得、寻春芳意。归来时晚,纱笼引道,扶下人微醉。
御街行·藤筠巧织花纹细。宋代。高观国。 藤筠巧织花纹细。称稳步、如流水。踏青陌上雨初晴,嫌怕湿、文鸳双履。要人送上,逢花须住,才过处、香风起。裙儿挂在帘儿底。更不把、窗儿闭。红红白白族花枝,恰称得、寻春芳意。归来时晚,纱笼引道,扶下人微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