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的花早就开了,不紧不慢地落了满地。一壶茶的功夫,地面就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毯子,白色的,毛绒绒、软绵绵。
依窗而立,看着楼下撒着欢的孩子,思绪也被他们的身影牵着,随着飞舞的雪花飘了好远好远。飘回了溪湖,飘到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飘到了那宽敞的三间瓦房,宽阔的庭院,高耸的骆驼岭,还有门口,那棵长满故事的老槐树……
童年是快乐的。
妈妈四十岁生我,哥哥长我十一岁。名字当中虽有个群字,家中却只有我们兄妹两个。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儿,是给邻家送好吃的。每每家里做了新鲜玩儿意,妈总会拿碗盛出一些,给什么唐婶呀三叔呀送去。我会很爽快地应着,乐呵呵地把事儿办了。那时候的邻里关系,真叫一个亲,无论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喊一嗓子准到。
喜欢蝴蝶,会被它花枝招展的样子迷住。一旦看到,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双手举着比自己还要高一大截的扫把,在后面穷追不舍。一不留神把自己摔了个正着,摔得那个惨啊。左侧的手臂上,至今还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疤。
爸最疼我了。每天一到下班时间,我都会坐在路口等他。爸爸骑着一台二八自行车,车把的兜儿里,总是有我爱吃的东西。那香香的炉果、八瓣儿酥,至今想起来还咽口水。现在的点心,怎么就吃不到那个味儿了呢?
雪悠闲地下着,空间变得辽远、宁静、整洁起来。一些不规则的东西,被藏到了雪白的毯子下面,呈现在眼前的是北方的筋骨,白山黑水之美。
雪的素白,静着心。
天与地,也在雪中无声地交融着。那些曾经的青葱岁月,曾经的年少轻狂,那些憨憨的儿时模样,都在年复一年的雪舞中,变得渐行渐远了。
雪,从容地下着,恋一抹素白,恋一段铭心刻骨的旧事,所有的旧事,都是雪地上的脚印,无论如何珍惜,也总是会被春风抹去。
雪无声的下着。
一片一片,像是天地之间的灵魂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