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雅俗,事亦如此。秋日里,有一些事情做起来,是雅致的。那些看上去雅致的事情,如曲水流觞,大概便算是雅事了吧。秋日里,是有一些雅事的。
秋日,桂花开了。出门,总会有淡淡的桂花的香味萦绕在身边,淡淡的香,闻起来很舒服。当我还沉浸在发现桂花开的小欢喜里时,一位喜欢摄影的朋友已经拍了许多桂花的图片,她是先于我感知这个秋天的。那些图片中,有一张图片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很大的窗纱似的晒网上,晒着刚采来的桂花,那些桂花看上去还是新鲜的。
图片上的桂花,被摆放成各种各样很小的几何图案,有菱形、圆形、正方形、长方形、十字形,半月形、椭圆形、三角形、箭头形,还有一些异形的图案,浅黄的桂花织成密密的图案,看着总让人心生欢喜。我不知道朋友用了多久的时间,才能摆出这样的图案,也或者是别人摆放的图案,被朋友发现了,拍了下来。究竟是谁摆放的图案已经不再重要了,在秋日里,一个人能采一些桂花晒制,不管那些桂花将来准备拿来做什么,都是极有生活趣味的事。而能在晒制桂花的过程中,能耐心地静静地去做这样一件并不紧要的事情,想想,都是极雅致有趣的。
在晴好的秋日里,我喜欢去户外远足,去田野、山林,或是到水边去看看。一个人独行,或是两三个人结伴,都好。独行,可以边走边看边想自己的心事,不受干扰,走走停停,都是随了自己的心意,很自在。与意气相投的朋友结伴而行,边走边聊也不错,在朋友的指点下,也许能看到自己不曾发现,或是不曾注意过的风景,或者还能和朋友分享自己所喜欢的景致,这样结伴而行,便有了一起行走的乐趣。
走出村庄,看到收割后凌乱的田野,我们是该有感恩之心的。心怀感恩,该是一件蕴涵雅意的事。我喜欢在田边的小路上走着,像是童年时的某一个秋日的周末,边走边捡一些残余在田边的稻穗。田边残留的稻穗矮一些,孤零零的,看着有些可怜,我将稻穗抽出来,能闻到稻穗茎上甜津津的味道,它们还没有完全干枯。也许在我抽出它们之前,还有一些汁液通过稻穗的茎杆往上输送。我将稻穗一一收好,捡得多了,回来便能扎成一束,挂在阳台的外墙上,我想让它们离自己曾经栖身的稻田更近一些,仿佛这样也能拉近我与那片田野的距离一般。我在阳台上一厢情愿地看着捡回来的稻穗,总觉得它拉近了自己与乡村、与田野的某一种距离。
秋天的山林,是有画意的,如色彩斑澜的印象派,又像是形象夸张的写实派。而在水边,秋水枯瘦,长空高远。岸边,苇叶枯芦花白,秋蓼红青蒲老。不远处,小桥流水,枯藤老树,归牛近村落,荒村笼炊烟,都是极有情境的文人小品。徜徉在秋日的山水之间,看不尽的,是秋日的画意,这也算是件雅事吧。
这几天,朋友一直在画墨荷。秋天的心境,大概是宜于画墨荷的。朋友的墨荷中,有花、有叶,有荣、有枯,有临摹、也有自己的创作。朋友画荷,仿佛着了魔般。我看着朋友所画的墨荷,或简,或繁,或浓墨焦枯,或水墨淋漓的荷,心境仿佛也会随着他的荷而荣枯般。秋日里,努力地去画荷之百态,大概是朋友乐此不疲的雅事吧。
秋日渐深,凉意渐重,向暖之意便自然而生。每天早晚,在户外的时候,我更愿意站在阳光里,任温暖的阳光洒遍我的周身,暖暖的,极舒服。冬日负暄,而秋日呢,该是浴日了。在家里,我喜欢泡一杯清茶,捧一本闲书,陷于沙发之中,拥薄衾,读闲书,偷得片刻闲时,享一段清闲时光。浴日而暖,拥衾闲读,也算是秋日的一桩雅事。
秋日里,可称雅事的颇多,只看你有没有闲心雅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