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后天一大早要到省城去办事,让我帮忙为患眼疾双眼已经看不见的姨妈做顿早饭。这也算帮忙?!我不可置否地笑笑,连连说,姨父你也太见外了,你就放心去吧,明天晚上我就来陪姨妈,后天早上煮早饭或是到外面买早点给姨妈吃,或是我们一早起来到外面散步,随便到小吃店吃点饭。我会随时牵着姨妈的手,不会让她摔着的。我笑着一古脑说了一大串“方案”,因为在我看来这也太简单不过了。
姨父有些坚决地摆摆手:丫头,这可不行,这可不行。这样吧,明天早上你来家里,我给你做个示范。一顿365天天天都要吃的早饭还要亲自为我做示范?!我都是十岁孩子的妈了!虽然我觉得姨父有些夸张,但还是满口应承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踏进姨妈的家门,就闻到一股清香。姨父系着围裙,正在采摘刚从菜市买来的新鲜蔬菜,他特别叮嘱我买菜要买那些菜农手里的,没怎么打农药。炉灶上高压锅“滋滋”地冒着热气,一边煮的是米饭,一边是蒸的鸡蛋羹。姨父说明每天早上都要蒸新鲜的大米饭给姨妈吃,头天晚上的陈饭口感总不那么好;蒸蛋要等大气上来后不多不少刚好蒸五分钟,这样蒸出来的鸡蛋羹才鲜嫩可口。在煮饭、炒菜的同时要在微波炉里把牛奶热好。等姨妈喝完牛奶,饭菜端上来正好温温热热,一口下肚舒舒服服的!
我一边看着姨父忙里忙外,一边听着他絮絮叨叨,不禁唏嘘不止。四川的冬天虽然不是太冷,但是每天早上都要6点钟准时从暖和的被窝里起来,冲到大街上和那些菜农讨价还价,然后回家开始一天的忙碌,对于一个已经60多岁的老年人,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姨父做好饭,看看表,说你们吃吧,我要赶时间,就带着几块蛋糕匆匆走了。姨妈叹息地说:你姨父是北方人,爱吃面食,原来都是我亲自打蛋糕,可现在眼睛看不见了,只好上街买。说到这里,她的眼睛突然闪着光,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前段时间眼睛还模糊看得见,每天晚上我都要去逛蛋糕坊,城里大大小小的店我都逛遍了。每到一家店,我都要买几块尝尝。现在你姨父买的蛋糕就是我“侦察”了好长时间,觉得最合他的口味的!
我手里夹菜的筷子一下子停住了,目光定在着姨妈那有些花白的发丝上:也许他们这个年龄已不再谈什么爱情了,但让他们这么多年心手相牵的,正是这一粥一饭、看似稀松平常却是最高境界的真正的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