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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

家乡


2019年年底,得到来自故乡的消息称:县委县政府在大力推进城镇化建设,在积极动员农村居民向城镇搬迁,由此引发我的回念与感慨,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是否在不远的将来,将是人去房空,进而退还成耕地,再也看不到村子的景象,最终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历史。故而,春节回家,我再次站在了村子边的山头上,久久俯瞰这片热土,看看土坯红瓦和袅袅炊烟,听听鸡叫猪哼和高声笑语,曾在这座山头,我喊叫过你的名字,那时只为听到回声,现在我又想呼喊你的名字,而这次是为了深深记住你的恩情。

那河

那是一条横在村口干枯的河,我们都亲切地称她“河坝”,也就是童子坝河,历史上就因她而使得村庄水草丰美,祖先临河而居,说起来她应该是我们的“母亲河”。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上游建了水库,称翟寨子水库,现今坐高铁途径的时候还能看到呢,下游从此便干裸着河床,倒是为村民盖房子提供了丰富的石材和青沙,还有大年三十晚上的“醋坛”用石。大概也是最近几年为了保护河岸退耕还林种植的树,容易被冲刷的地方砌了护坡,以防泄洪冲击,其实印象中也就在90年代的时候河道泄过洪水,绝大多数的年份都是干涸的。河的发源可追溯到祁连山,至于下游到哪里,我未曾追究和考证。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经深深刻在了我的记忆中。

那山

小村是两面环山,主要在东面和南面,山连山,绵延不绝,山上很多地方都曾被开垦出种过庄稼,雨水多的时候庄稼长势比较好,也被成为“天年好”,完全依赖于老天爷,由于土质疏松,秋天收割的时候一般不用镰刀,直接用手拔,山地大多离家较远,路又不好走,待到秋收的时候,往往都是披星戴月地赶,深怕白天太阳一晒,收割的时候麦穗掉了撒了粮食。后来国家统一行动:退耕还林,都被种上了“树”,其实是比较耐旱的我们称之为的“黑刺”,但好像成活率也不高,一是被草欺,二是缺水。前几年专门组织人力送水浇灌,现在似乎完全靠它们自由生长,自立自强了!南面的山,也就是在河东面,有五六十年代挖的防空洞,没有人专门讲过它的故事,却是我们小时候点起火把走穿的娱乐场所之一,美其名曰:穿洞子。想必现在的小孩再也没有光顾过了吧,有些崖头上还有被雨水冲蚀或老鼠留下的洞,成了乌鸦和猫头鹰的家,小时候的乐趣之一便是掏鸟窝。

那树

村口的马路边有两排整齐的白杨树,树冠相连罩着小路,夏天格外凉爽,我甚是喜欢那一段路,那些树虽不像人家小说里的“村口那棵老树”,动辄上百年,但他们却见证了数代人的成长。小时候也听说村子里有棵百年老树,在学校对面的那条街中间,当时好像还去看过,蛮粗壮的,皱巴巴的树皮,稀松的树叶,树干中间都开裂了,还渗出黑乎乎的液体,像一位几经沧桑的百岁老人,谁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已有百年,也不关心是谁种下的,似乎也没有人关心他的未来,而他却默默注视着村庄的变化,如今也不知他是否还“健在”。

那涝池

坐落在村子中间的涝池是专门供人饮水用的,四周有围墙,四个角落有铁门,防止牲畜进入,每逢秋季都会把她放满,以便过冬,小时候我们都抬过水,用铁桶拉过水,直到通了自来水,涝池还保留着,当时说是为防止自来水供水不稳,村上还专门拨款改造了围墙,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她已经在成了摆设,现在最多的是给下一代留一个故事传递的证据罢了,还有一个关于她的美丽传说。村子南边和北边尽头处还各有1个和2个涝池,主要是用来饮牲口的,夏天的晚上到处蛙声一片,暑假的时候还可以用自制的简易鱼竿钓钓鱼,现在北面2个的已经被填起来成了耕地,南边的不知是否也已荡然无存,她们连成为历史证据的资格都没有了,只能留在见过、用过她们的人们的记忆和故事中。

那后台

我不知道为什么被成为“后台”,从小就听大人们这么叫的,其实就是一个土夯起来的土墩子,有一条长坡,顶上有座宽敞的建筑,以前不知道它是用来做什么的,自我记事起常看到它的门被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锁着,后来被村委会盛放杂物,有几年村上过年闹的社火和唱的秦腔都在那里排练,再后来听母亲说被村上的信仰佛教的几位老人供上了佛像,时常在那里诵经拜佛,再后来的故事就到了2003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也改变了它的命运,重建后的村庄为了纪念灾后重建,它成了灾后重建纪念亭,有碑记。土墩子也披上了混凝土外衣,长长的坡道变成了交叉而上的砖砌台阶,站在上面也可以俯瞰整个村庄,应该属于村上的标志性建筑吧。后台旁边以前有一家商店,被称为“供销社”,后来才知道为什么被称作供销社,那也是小时候常常想去的地方,而如今他就像“供销社”一样,早已退出历史舞台。

谁都难以忘怀小时候成长的地方——那个被称作故乡的地方,那里有故人,有故事,有故情。生活在故乡的人都有自己难忘的岁月,可是这些岁月终将成为历史,我们也曾暗暗许诺建设自己的家乡,可长大后才发现,那个天真的愿望竟成为难以企及的梦想,天涯游子也只能是聊表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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